深深呼吸一番,终是她先开了口。语气有点儿好笑:
“你停这儿干什么?等女朋友啊?”
程宴北神情散漫勾着唇,看着她,薄唇微启,一字一顿。
“我等你。”
“等我?”怀兮更感好笑。她垂下眼,将化妆镜淡定地放到了包中,又抬眸,笑着问他,“你等我干什么?”
程宴北也是一笑,心头压着火气,嗓音却还算温和:
“你说我等你干什么?”
怀兮依然维持着不带任何情绪的笑容,就走上前去。
她俯下身,趴在他车的门边,微微扬起下巴,挑着眉,隔着他的墨镜与他对视着,边笑着说:“我怎么知道。”
边抬手,慢条斯理地,对着他的墨镜补了个口红。
他们离得极近。
她补完口红,还伸出自己的无名指拭去唇角多余的颜色,抿到双唇上下都红得潋滟饱满,气色复佳。
她的笑容也更张扬挑衅。
如此才不急不缓地笑着说:“太不好意思了,这位先生,麻烦你先走一步,我还要等我男朋友来接我。”
程宴北始终笑容缓缓,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她。
后槽牙却是越咬越紧。
怀兮说完,从他墨镜上看到自己唇角没涂好,又用口红小小补了一下。察觉他怒意隐隐,她也未曾缓下动作。
心头却像是发泄了一通似的畅快。
可却又不畅快。
她懒得与他再周旋,就此要站直身。
“不好意思啊,我先走——”
她手刚一停,他这一侧车门突然向外打开——
猝不及防的,搡得她下意识向后躲,鞋跟太高险些站不稳,正要向后跌,她的手臂就被他拉住。
直接被他从车外给拽了上去!
心还没从嗓子眼儿落回原位,她唇上恶狠狠地碾过一个力道。
他捏住她下巴,毫不留情地撬开她唇齿,长驱直入。另一手死死将她按在他身前,让她一条腿半屈起跪伏在他双腿之间,令她后臀顶在方向盘上,前后夹击。
他箍住她的后脑勺,几近狂乱地亲吻着她,撕咬着一般去厮碾她的唇舌。彼此牙关相撞,唇齿之间弥散开来丝丝血腥气。
他的吻如狂风暴雨,她被固定在他身前,几乎令她呼吸不过来,后脑勺被他掐得疼痛。这个姿势令她被迫仰起头,迎接着他暴风雨一般疯狂的亲吻,和愈加粗重的喘.息。
全都劈头盖脸地砸给了她。
要将她脚下凿出一个洞,与他一同坠入地狱。
不知是心头哪一处被触动,还是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只能爱上这样暴烈的男人,还是因为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她的内心,被他折磨得无比煎熬。
她也情不自禁地回拥住他,手臂环上了他脖颈,顾不上自己那一支没来得及收回的口红跌到了哪一处。
是跌到了座椅下方。
跌到他与她身下。
还是跌到了彼此之间,将他这么不合时宜,她说他穿的“人模狗样”的那件白衬衫和她身上浅色的雪纺裙涂得凌乱不堪,满身斑驳。
她和他都顾不上。
她也忘了说,他其实穿白衬衫也很好看。
他穿什么都很好看。
穿什么,她都很喜欢。
她热烈地回吻着他,捕捉着那丝丝血腥气,丝毫不厌恶也不躲避。
就这么感受着彼此的唇舌交绕,气息痴缠。
察觉到她回吻,程宴北的肩微微一震。
他才仿佛一只收起了攻击姿态的受伤的兽,渐渐地,松软了吻她的力道。
将方才那肆意的占有与发泄,变为了细细又温柔的碾吻。与她一样,在暴烈的风雨中,退却那一层坚硬的外壳,逐渐展露出自己的柔软。
追逐着彼此的气息,温柔缠.绵地拥吻。怀兮伏在他身上,她的臀还顶在他的方向盘。她今天穿的本就是短裙,随着彼此拥吻的节律硌着她,令她腿不由地打起了颤,一股燥意被近日的烦闷与焦躁催化膨胀到到极点,她腰身霎时松软下来。
他的吻同时也停了。
她满目潋滟,心怦怦狂跳着趴在他身上几乎喘不过气。红唇被他吻到迷乱斑驳,潋滟欲滴,满心跟着整个人颤.抖着,毫无节律地跳跃着,久久难以平复。
他也不断地喘着气,好像在过滤自己心头的燥怒,胸膛毫无节律地起伏,纽扣散开了大半,前胸那片张扬肆意的地裂纹身隐隐。
他一手还搁在她后脑勺,力道没松,紧紧地箍住了她,迫使她睁着双情.欲破碎朦胧的水眸,抬起头,对上他低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