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洋自然而然地提起,季明琅回到了esse的事儿。
跟怀兮想的没错,她解约那会儿,esse的人跟她说季明琅离开了,纯属是为了息事宁人,以此安抚她,不想让她状告esse打名誉官司。
季明琅不过是被调到esse在日本东京的分公司了一段时间,最近又调回了上海总部,还升职加薪了,毫无影响。
不过听说,他和他妻子去年年底离婚了。
徐洋还颇为夸张地说,之前没告诉怀兮这事儿是觉得她离开了,也就没什么必要了,怕她再因此事动身伤神。
怀兮也表示理解。
如果打了官司,她其实也落不到好。
很多时候,外界关注的不是所谓的“真相”。构陷她的人的目的,也是想逼她离开esse。她离开了再打官司,就是中了对方最恶毒的下怀。
她会彻底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每个人好像就是这么一次次地与外界对抗,发现对抗不了,再一步步地妥协之下成长起来的。
徐洋这一年里也升了职,做到了模特经纪人的职位。虽负责的不是怀兮,但出于好心,还是大致提了一下后续的工作和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概半个月后esse在港城会有一场秀,也是怀兮在esse的“复出”首秀。
徐洋当然也提醒了她,让她今后在esse要多加小心。
esse重签她回来开出的条件丰厚,是要大力重捧她了。很多她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人,都视她为眼中钉。
虽还不知当年构陷是何人所为,但怀兮吃过一次亏,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过,自然明白了这个要收敛锋芒,修身养性的道理。
社会毒打才是人生最好的老师。
可惜她总是要经历这么一番的惊心动魄,总要吃过亏,才能明白一些道理。
跟徐洋分别后,怀兮还没出咖啡厅,好久没联系的黎佳音打来了电话。
黎佳音男友照顾好父母回了家。男方家中催婚,父母这么一遭气病了,黎佳音本就奉行不婚主义,还是不愿结婚,于是两人就分道扬镳了。
“他早上搬走的。昨晚跟我谈了很久。之前我们在一块儿时他说他也不想结婚,所以我才和他在一起的。刚同居那会儿他也这么说的。所以到头来,都是为了迎合我所以骗我的吗?”
黎佳音嘲讽地笑笑,嗓音有些沙哑。不知是否哭过。
“如果一个男人为了迎合你,讨你开心,给自己编一些所谓与你契合的人设——趁早算了吧。他现在拿他父母气病的事儿来压我,逼我,说什么‘我妈都躺病床上好几天了,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这种话——那他之前跟我撒谎他也不想结婚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考虑他父母的感受?我说我不结婚,那可是跟我爸我妈商量过的。他俩离婚了这么多年相看两厌的,都挺支持我不结婚的——他父母不支持,他又是独子,他凭什么这么自私。”
怀兮沉默下来,用小勺搅动着咖啡杯,叮叮当当地响。
黎佳音显然被气到了,语无伦次地拉着怀兮一通倾诉。说到最后,又气又难过,都有了哭腔,“我也没做错什么吧?我不结婚,是我的错吗?”
黎佳音平时数落怀兮头头是道的,自以为自己是个还算清醒,还算洒脱的人。现在问题出在自己身上,难免绕不开。
即使知道,不想结婚,并不是她的错。
他想结婚,也不是他的错。
很多时候的洒脱,都是故作的洒脱。
哪怕你知道对方千般万般的不好,哪怕你知道,最开始就是谎言。可是又是真的爱过,喜欢过,热烈过,怎么会轻易地就那么算了。
怀兮安慰着她,安慰了很久。
等黎佳音情绪稍稍好点了,她提议道:“你如果实在难受,我再飞上海陪你一阵子?我这边的事儿也差不多都结束了。”
“你不是还要回你妈那里吗?你那么久没回去你妈不想你啊?”
“她昨天打电话说很想我,”怀兮笑笑,“我没敢说我去港城给我爸过生日去了,说我还在上海,前几天封领空,回不来。”
“那你赶紧回家吧,你来了也见不到我,我明天要去日本出差。工作一忙,玩一圈儿,再遇见几个拥有美好□□的小嫩模,我就没什么事了,”黎佳音破涕为笑,转而说,“哦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这几天,跟程宴北联系了么?”
怀兮搅咖啡的动作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沉默一下,说了谎。
“没有。”
“一次都没有?”黎佳音表示怀疑。
怀兮依然说:“没有。”
“他也没联系你?”黎佳音又怀疑。
“没有。”
“真的?”
“真的啊,”怀兮有些心烦,放下搅拌咖啡的小勺,嘴皮子动得快了些,“一次都没有。”
话音一落,怀兮唇僵了一下。和电话那边的黎佳音同时一愣。
“……”
她这也,表现得,过于,在乎了一点吧?
就跟那天看到他们车队官方主页,他跟那个像是同事关系的女人的合影照立刻把电脑关了的反应一样。
不过就是个照片,至于那么反应那么大吗?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他同事吧。
不就是一周多了没什么联系,她唯一打过去的一次电话还是关机,至于这么在意吗?之前不是五六年了都没联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