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走下看台,到他旁边蹲下来,拿出面巾纸为他擦汗,问他:
“多少个了?”
“你数了多少?”他累得说不出话。
其实怀兮根本没数。
她蹲在一边,看他那么累,又去给他擦汗。浸湿了一整张纸。
无意触碰到他皮肤。
滚热的。鲜活的。
她指尖不由地一颤。
“我没数,”她说,然后颇埋怨的:“他们都走了,没人看了你就不会不做了么?非要做完。”
他这才停了一下,侧头,单眼皮旋开个温柔的弧度,朝她笑。
“我不是在等你过来心疼我吗。”
“……”怀兮哼一声,别开头,“谁心疼你。”
他便沉沉地笑了。
那时他还剩五六十个就结束。怀兮嫌地板太硬,从器材室拉过来一个折叠垫,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心疼他”让他在上面做完再走。
他倒是老老实实地过来了,顺便,一把将她也给拉了下来——就像现在,她横陈于他身下,他覆在她上方,做一个俯卧撑就亲吻她一下。
那天他们在无人的体育馆接了很久的吻。
到最后,都忘了还有多少个俯卧撑没做完,他和她躺在垫子上,他叩着她纤瘦的腰身,温热的手顺着她宽松的校服绵延向上,不休不止地几乎吻遍了她全身上下。
从日暮到日落。
她很清晰地记得,那天她穿了一件白色蕾丝边儿缀碎花的内衣。他们的校服上衣也是清透无瑕的洁白。或许纯情到极致,就是致命的情.欲,从那次敢跟他在学校体育馆里做.爱后,她就再也没穿过款式那么纯情的内衣。
怀兮今天上半身只穿了一件贝壳白无肩带露脐背心,她不是干瘪的身材,该瘦的地方一丝累赘没有,该丰盈的地方也十分饱满丰盈。
浑身渐渐燥热。
再一抬头,去看头顶的镜子,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双膝紧紧挟住了他的腰身,他不再吻她的唇,而是边咬着她的耳朵,边去吻她的颈。
从一开始浅尝辄止的试探,到察觉到她的身体有了反应后,攻势愈发迅猛。
他知道如何让她心乱神迷,时隔多年,也还记得她哪一处最敏.感,知道如何让她的身体缴械投降。
她周身上下的神经好像全都由不得自己。
半仰起头微喘,双手环住了他的肩臂,按着他在自己肩窝,想要他向下,还想要更多。投映在上方天花板的一张脸,已被破碎迷离的情.欲包围。满眼满眼,都是朦胧的氤氲。
俯卧撑亲吻不过是他的幌子,犹如昨夜那个响过三两遍都故意不接的电话。
不知何时,他停下了动作,只顾着伏在她身上亲吻她,也不知他是如何带着她,跌入了这个不见底的欲海深渊。
更不知,她与他,该怎么挣扎出来。
程宴北一个提气,揽住她已软成一滩水的腰身,一个翻身,就带着她坐入了他的怀里。坐了起来,继续吻她。怀兮双手攀住他的肩膀,身子微微上提。
她背心无肩带,察觉到有一缕柔热气息掠过,如给已成熟了的诱人鲜美的果实剥了皮,他牙齿轻轻一咬,盈盈昭然。
如此看不到头顶镜子投射的他们,她心底仿佛受到了安慰。闭上眼,脖颈在空中高高昂起个优美的弧度。无比克制,又无比享受。
他们离窗很近。
稍一睁眼,就能看到不远处的赛车场里,蒋燃那辆银灰色的梅赛德斯在赛道中飞驰,迅如闪电。
可这边程宴北吻着她,由下蔓延而起的燥意,也快如闪电。
很快,就侵蚀她周身上下的感官知觉。
挣扎不出。
躲不开,也逃不掉。
果然,偷心先要偷情。
“程宴北,你到底是放不下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半途,怀兮极克制地出了一声。她的感冒尚未痊愈,嗓音仍有些沙哑。
程宴北的吻停了停,掐紧了她腰,手指覆在她后腰那处纹身,炽热气息倏尔从她胸口向上,拂过她的耳朵。隐隐作痒的。
哑声。
“都有。”
怀兮抱着他,一时默然下来,不知该说什么。
不知这个答案是她想要的,还是她不想要的。
她的心已然被他搅得一团糟糕,都分不清,她到底是在为过去的他心动。
还是现在的他。
她望着不远的车场,思绪从隐隐传来的引擎声中渐渐清明了一些,回想这几日,时间短促,却发生了许多事。
她本不该这么快就动心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