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沉沉地拂过她额顶。
沉沉的。
沉重得像他那件夹克外套,将她从梦中打醒,又如一个浪头,将她打回了梦中。
不记得上次被他抱得这样紧是什么时候。
不记得了。
好像是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她没有挣扎。
她的脸埋在他肩窝,打了退烧针,已不若下午那会儿那么滚烫了。他深深呼吸一番,稍抬了抬头,下巴抵住她额顶的头发。
轻轻地磨蹭。
“你这样,不怕蒋燃看到吗。”
良久,怀兮轻声地问他。
“不怕。”
“为什么?”
“我已经失去你了,我还怕什么。”
他说。
怀兮下意识地抓了下他的衣服。不知抓到了哪一处。好像是他衣服下摆,又好像,要更深入,更下方一些。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下颌就被他的一只手捏住。
两指轻轻一扣,就将她一张娇妩的脸捧入了手掌心。
程宴北半垂着眼,低低地打量她。
像是想从她的眼中看清什么。
可或许是光线暗沉,他看不清。
或者说,看不懂。
或者说,即使不看,他也懂,那是什么。
他没有打开顶灯。
不愿打开。
不愿看清。
不愿。
怀兮被他这样盯了许久,心里难免打起了鼓。她微微一垂眸,想从这一处,仿佛要拽着她下坠,吸引她深陷的幽潭之中挣扎出来。
可却不能。
她要避开视线,一缕低沉灼热的气息便拂过了她的鼻尖儿。
他改为箍住她的后脑勺,五指穿过她柔软的发。
就要吻上来。
她闭了闭眼,及时地说。
“我感冒了——”
他便停下。
她心怦怦跳这,却不敢睁眼——犹如那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一次吻他,她闭着眼,不敢睁开。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只是用极快的语速说——
“我怕传染给你。”
“……”
程宴北愣了一下,以为她要说什么。明明刚才,是以“你不怕蒋燃看到吗”这样的话开了头。
他不禁低笑了声。
“所以?”
“你明天还要训练吧,”怀兮这才微微睁开了眼,“我传染给你,你明天,应该会很难受。”
许是因为生病感冒了呼吸不畅。
她贴在他胸前,微微地喘气。
“难受?”
程宴北轻佻地笑一声,紧拥着她腰身,气息未撤离,在她鼻尖儿飘拂。
他另一只手抚着她耳畔的头发,放低了些语气。
嗓音沉沉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