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口微敞着,依稀能看到他前胸那片地裂纹身。
她垂着眼,静静下了结论:“你今天很不对劲。”
程宴北这才抬了抬眼皮,表情稍缓了些,笑道:“有吗?”
“没有吗?”立夏也笑着反问他。眸光清冷的。
男人依然在笑,眼底藏着几分看不懂的情绪。
“去拍摄吧,”立夏没再多说什么,抚了抚他的耳垂——怀兮中午抚过的位置,然后笑了笑,便放开了他,转身往那辆载满服装的保姆车上去,“我去看看怀兮。”
女人都不是傻子,男人又一向自视甚高,自作聪明。
几分真假,几分遮掩,心照不宣。
男人也不是傻子。
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自作聪明。
程宴北知道,立夏那句话的言外之意显然是——
我去亲自问问她,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手落在口袋,没拦她,从口袋摸了支烟点上,咬在唇,转身,便往摄影棚的方向走去了。
立夏上了车,怀兮已换好了衣服出来。
她换了身像胸衣束腰一般系着错综复杂前带的裹身皮衣,漂亮的胸型被完美地勾托而出。她人虽瘦,却一点儿不干瘪,胸口一湾莹莹雪白,沟壑深深,呼之欲出。
下身也是一条质感张扬的黑色皮裤。腿型近乎完美,纤长紧致。
脚上踩着蒋燃送她的那双高跟鞋。
猩红色绒面,很漂亮。
立夏蛮喜欢这双鞋,视线便落了几秒。
想起她今天有点感冒,还算体贴地给保姆车的门关了。
一声轻响,怀兮回过头。见是立夏,有些惊讶。
乱发掩不住她一双清澈的眸,眉眼弯弯的。
眼下一颗泪痣,很勾人。
立夏笑了笑,过来落落大方地问:“准备好了吗?”
怀兮与立夏打过几次照面,第一回 就是在bar rouge那晚。从电梯门口到酒桌上,两人之间的气氛都不算太好。
或许是出于对前男友现女友的天生敌意,怀兮对她一直多有防备。
昨夜经过赛车场看台交谈,到晚上送她回去,她心中的顾虑便也放下了三分。
如此便对立夏微笑着:“快了。”
“身材好就是好,穿什么都好看,”立夏从她身后绕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的穿着,手抚过她被绑带和束腰裹得纤细的腰身,“这件衣服你自己选的么?”
“对。”
“很好看,”立夏说,“很有自己的想法。”
旁顾左右地又聊了两句,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到头来,谁跟谁好像还是没什么话题似的。
明明两人这些天的相处还算不错,她们男朋友的关系,足够让两个人亲近一些。
却有一种,各自心怀鬼胎的尴尬,和说不出来的疏离与防备。
立夏也不知该怎么问出口,怀兮和程宴北刚在车上的事——同时就是在反问自己“那你跟蒋燃那天在车上是怎么回事”。
于是心中作罢了,转身去一边踱了两步,沉淀一下情绪,最终挑了件透薄的镭射灰外套,递给了怀兮。
“我看你那会儿吃了感冒药,上午被冻到了吧,”立夏说,“估计要拍到天黑了,晚上气温低,穿一件挡挡风。别感冒了。”
反正她也负责这次怀兮的造型。造型如何,穿什么服装拍摄,最终也都是她说了算的。
怀兮能确定自己已经感冒了,这样倒是无用功。
她这些年倒是什么苦都吃过,为了拍摄效果穿再少的衣服杵在寒风里,雪地里,都有过。
一下午到现在,怀兮都有些头昏脑涨的,如此有点儿没精打采地笑了笑,瞥立夏一眼,“不用。”
就这么拒绝了。
曾米正好进来查看进度,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也听到了这话,瞧了瞧怀兮,又瞧了瞧立夏。
立夏虽神色如常,笑意也淡淡。
但的确不大好了。
不仅仅是,一个模特儿拒绝接受造型师的建议,这么简单。
有点儿拒绝好意不识好歹似的。
怀兮说完后,向后拢了拢头发,露出一截细长白皙的脖颈。
上半身那件裹身皮衣下摆不长,下身那条皮裤的腰身也不高,她这么抬起胳膊整理头发,后腰位置的一片纹身便显山露水。
立夏目光落在那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