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也坚持定了她。
怀兮好像的确感冒了,鼻息恹恹的,人也不如早上有精神。
她倒了杯水,吃了药坐下休息。
从进来到现在,与她有关的,无关的话题,偏偏都要似有若无地带一带她,三两句入耳也不嫌聒噪。
立夏与曾米为这群小模特儿们做着造型。她们絮絮叨叨着有的没的的话题,七七八八真真假假的八卦,倒真的听了不少。
曾米听得直乐。
立夏看了眼表,快下午三点,即将要拍摄。
她给徐黛如定着妆,徐黛如突然问了一句:“对了,中午拍封面的那个赛车手,是立夏姐你男朋友吧?”
立夏点头,笑笑:“是啊。”
“挺帅的嘛,”徐黛如说,“湿|身照诶——我在旁边看的都心潮澎湃的——你哪儿找的这么帅的男朋友?”
立夏只是笑,不说话。
“不过我要是知道,我搭档的女朋友在当场看着,我就不拍了,”徐黛如笑着,却是暗有所指,“多尴尬啊。”
“是啊,是啊,”旁边一个人接话,“真的也太尴尬了,还贴的那么近……万一立夏姐吃醋了,给我弄个很丑的造型报复我怎么办?”
“真那样的话,那才是真的尴尬……”
哄笑一堂。
怀兮靠在一边的座椅里,身上掩了件外套,阖眸养神。
也不知是听了没听。
立夏给徐黛如固定好了造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颇有点儿前辈教训不懂事后辈的口气,“知道为什么别人能拍杂志封面,你们只能拍内页了吗?”
“……”
徐黛如站起来正准备打量自己的整体造型,听了这话颇感讶异。
“因为职业素养不够,”立夏笑了笑,颇为尖刻地点透了,她看了看表,又催促道,“去拍摄吧,下次记得把摄影师的要求跟每个人都落实到。”
徐黛如登时变了脸色。
气氛一时也不尴不尬的。
立夏一向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人也爽朗,但明显刚才是在给怀兮出头。
等人都三三两两地走开了,曾米避开了一边小憩的怀兮,问立夏:“醋都吃了,听听八卦找点甜头不开心吗?”
立夏也是在圈内摸爬滚打过来的。
这个圈子有多么脏,利益相关的人,都恨不得一个搞死另一个,物竞天择,争奇斗艳,不择手段,流言蜚语,她看了太多,也听了太多。
她曾在前公司也遭遇过类似的事儿,人在大染缸,倒是难免;怀兮估计也经历了不少,以前她还听人说怀兮脾性不好,在esse时就很得罪人,不招人喜欢。
彼此都是摸爬多年练就的一颗金刚心,但听到这些阴阳怪气的议论,总还是不够舒服。
立夏虽一向爽朗,有一说一,但也不算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但此时,好像不仅仅是感同身受。
心底好像有一种,叫做愧疚感的东西。
油然滋生了。
她前天晚上在外滩酒吧门口,让程宴北停下车邀怀兮上车,昨晚在赛车场门前,她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坚持要程宴北送她回去时,也不仅仅是“同为女人”这样将心比心的心态在作祟。
那时出现在她心底的东西,与现在,一模一样。
“每个人都有难处吧。”
她看到怀兮手边的感冒药,最后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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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拍摄拖到了快六点。
都是hunter车队的人跟esse的那几个小模特儿在江边照着摄影师的安排来来去去地徘徊,凹着造型。
圈子和圈子,职业和职业之间果然有壁,程宴北那几个同僚赛车手根本不怎么会配合,气得摄影师直跳脚。
怀兮坐在遮阳棚下玩手机,隔了老远,都能听见摄影师暴跳如雷地喊:“——你看看你们冠军!中午跟另一个模特儿配合得多好!你们这么拖进度要拍到什么时候去——”
怀兮听得好笑。
她手机也快没电了,还要留着给蒋燃打电话。朝那边忘了几眼,恰好有人喊着要她赶紧抓紧时间去准备。
于是她去试衣间换衣服。
说是试衣间,不过就是一辆大型保姆车,倒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里面衣柜、鞋架、首饰柜什么都有。
能带来的家当都带来了。
怀兮吃了感冒药,一下午都有点困倦。
正上去,一个抬头的瞬间,又转身要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