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好,明天拍摄也不用起太早。”
“嗯。”
又没话了。
立夏想起那会儿程宴北能自然而然地称呼怀兮为“怀兮”,问:“对了,我听说,你下午车被撞了。”
听说还是怀兮开着蒋燃的车撞了他的。
“嗯。”程宴北应着,“修好了。”
立夏一下也不知怎么问了。
如果是怀兮撞的,他带着怀兮去修车,顺便索赔,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但不知怎么,立夏总觉得他和怀兮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哪怕他们从上车到现在,一句交谈都没有;昨晚在酒桌上,也没有过任何的对话。
立夏有些心烦,懒懒地靠在座椅,看了看窗。
过了会儿,换了话题问:“对了,我今天听你给家里打电话——你奶奶最近还好吧?”
“好多了。”
“她记性还是很差吗?”
程宴北苦笑:“嗯,有时候都记不住我妹妹的名字。”
立夏无奈地笑笑:“对呀,我就记得之前在港城碰见那次,她一直喊我什么‘小兮’、‘小兮’的,要么就把我当成你妹妹,喊我‘醒醒’、‘醒醒’的。”
程宴北从来不会跟立夏提他家人的事。
他跟蒋燃那个圈子的,交往女朋友都很短暂,没必要让对方知根知底。
立夏上次碰见他奶奶,还是她出差去南城,滞留了几天,偶然在外面遇到他和他妹妹程醒醒带奶奶出来散心购物。
要不是那次,她对他的原生家庭真的一无所知。
甚至连他还有个在上高中的妹妹,之前他都从未对她提起过。
有些家境很好的男人,会故意不对自己的女人提这些,以在女人面前提升自己的神秘感,再跟放诱饵似的,一点点地展露马脚来吸引到女人,让女人某一天豁然开朗,对他好感倍增。
但程宴北不提,或许是因为真的没什么可提,也没什么可炫耀的。
或许,纯粹就是不想让人将他了解透彻罢了。
这不是神秘感,这是一种近乎礼貌,将人拒之千里的疏离。
但立夏想到那次,或许是出于同情,不由地还是有些难过:“上次我跟你奶奶说我叫立夏,说了好几次,她才开始叫我‘小夏’——然后呢,好像又把我当成了你高中同学了。我说我是你女朋友,她才后知后觉的。”
程宴北没说话。
谈及家人,他总会如此沉默下来。
他谈恋爱好像只是谈恋爱,跟女人交往,也只是跟女人交往。
涉及这之外的,一概不论。
冷血得又合情合理。
没多久,就到了静安路的盛海酒店楼下。
立夏先下车,“你先去送人吧,我先上去睡觉了。”
已经到了市区,周围高楼林立,车来车往的,怀兮下意识又要下车。
昨夜她来过这里,应该能打到车的。
她刚要开门,车门锁突然“啪嗒——”一落。
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
程宴北转头淡淡一笑,应着立夏:“你回去早点休息。”
立夏点了点头,又轻笑着对怀兮说:“不好意思啊,我是累了才让他先送的我,可能离你那儿有点远了,你别介意。他再送你一趟,你一个人晚上不安全。”
怀兮不知如何接话。
立夏极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跟怀兮告别:“我先上去了,明天见。”
怀兮眨眨眼,只得笑笑:“好,明天见。”
立夏最后对她一笑,便摆摆手,推开酒店的门进去了。
车上只剩他们二人。又是一阵躁人的沉默。
怀兮又要去试车门锁,前方蓦地传来打火机“咔哒——”一声响。
在狭小沉默的空间里异常突兀。
程宴北打开了车窗,徐徐吐了个烟圈儿,问她:
“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