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在一场车技的切磋过后,陈述一个“跟你在赛场上一样怕输”的事实。
蒋燃胜负欲强,谁都知道。
抬腿走之前,程宴北一转头,才笑着觑了眼身后的蒋燃。
“想多了。”
立夏也从看台下来了。
她迎上程宴北,与任楠一起,三人向休息厅的方向去。
后续三三两两的人也到达终点。时候不早,纷纷准备收车回去休息了。
怀兮还在看台上没下来,她趴着栏杆儿,朝下投来心不在焉的视线,慵倦得像只置身事外的猫儿,在夜晚的屋檐上注视人间的一举一动。
蒋燃抬头看她一眼,心头火气未消。
他也没上去喊她,抱着头盔,往程宴北和立夏他们的方向去了。
除非大型比赛,看台上或许会找一群身材火辣性感的赛车宝贝,为车队呐喊助威,炒热气氛。
平日里倒很少在这里见到女人。
何况是怀兮与立夏这么两个身材外貌气质都出众的女人。
一个在下,长裙款款。
一个在上,野性毕露。
很惹眼。
昨夜酒局,程宴北与蒋燃双双都亮出了底牌,带了两个新女友赴宴,招致了无数艳羡。
几人边往休息厅去,边叽叽喳喳地蒋燃身后谈论。聊天打屁不嫌无聊,开着他们无伤大雅的玩笑。
neptune跟了蒋燃很多年的黄金替补申创亦步亦趋地跟上,看蒋燃脸色不大好,安慰了句:“哥你就是昨晚喝太多了,训练肯定受影响。今天咱们都没发挥好,改日再战。”
蒋燃没说话。
这个“改日再战”,说了这么五六年,却都是屡战屡败。
人人都知道。
hunter与程宴北的实力这么多年大家都有目共睹,不然也不至于将作为前辈的neptune与蒋燃屡屡比下去,一群人也难以望其项背,俱乐部的后辈们也只以加入hunter为目标。
蒋燃心里知道,neptune内部的很多人这阵子加班加点,甚至连夜开到爆缸,铆足了劲儿练习,并不是为了打败hunter血洗多年手下败将之耻,也是为了在hunter拥有一席之位。
四月份练习赛一过,neptune的精兵良将会被吸收入hunter,他附之多年心血的neptune也将不复存在。
所谓入俱乐部以来一直强调提倡的“车队精神”,在neptune这里,已经快成为一个笑话。
先前mc内部就有人调侃,他蒋燃带出来的师弟,居然一骑绝尘地将他这个师兄甩在身后远远一段了。
师弟国际赛场大奖几乎大满贯,师兄却还在苦苦打练习赛,企盼有朝一日能加入师弟的车队为其打下手做替补。
蒋燃自己也知道。
他们差的不仅仅是赛场上你来我往厮杀之时的那小几百米距离,哪怕程宴北晚了零点几秒提速,给了他超越的机会,他也难以追赶而上。
哪怕先来后到。
他不比他差的,从五六年前,他从心底就这么觉得。
申创一向大大咧咧,见蒋燃一直没话,也没意识到自己或许说错了话,还用手肘戳了戳蒋燃,问:“哎哥,昨晚你喝醉,谁送你回去的,你还记得吗?”
蒋燃进了休息厅,将头盔扔一边,连带着给自己甩入沙发里。
刘海儿潮湿还滴着汗,他拿来面巾纸拭了拭,说:“记得。”
“谁啊?”申创嘿嘿地追问。
“不是你么?”
蒋燃这么多年酒场走多了,醉酒后的这点儿意识还是有的。
昨夜临时改回车场休息,第二天一早就训练的主意,还是他们neptune的副队高谦宇提出来的。
“那你记性还挺好,没断片儿,一开始不是程宴北送你么?”申创暧昧地笑着,“你不知道,我那会儿去他车上找你一开始没找到,我还以为你去哪儿了。”
蒋燃心情轻松一些,跟着一笑,渐渐回忆起昨晚。
他依稀记得自己先被一群人扛上了程宴北的车,小睡了一觉,好像还梦见怀兮在酒局上谈起她与程宴北之间的旧事。
梦见她说他们接吻,说他们牵手,说他们上床。
与五六年前,她和程宴北在他眼前晃荡之时,一般的历历在目。
一般的惹人心生妒意。
他还记起自己好像吻了谁。半梦半醒的。
“结果呢,程宴北他女朋友推开车门下来了,我才知道车上有人的——我她妈以为你跟你女朋友在人家车上搞什么情|趣呢,你女朋友昨晚没喝酒也没上人程宴北的车吧?”
申创想起昨夜蒋燃栽在后座那模样,颇有点儿酒后乱性的匆忙与狼狈,笑得更是暧昧了,还扬起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程宴北身边一袭长裙的立夏。
她侧颜娇妩柔美,很动人。申创昨夜也折服于她与外表相反的爽朗大胆。
与性情偏冷淡却冷不丁语出惊人的怀兮一样,是那种很想让男人与她产生交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