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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2 结束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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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琰不好对感情的事情做判断,望向夙鸣,继续向夙鸣求助。

夙鸣把手机抢过去:“你还在医院?”

“医院门口,我一会儿回去。”

“外面有车跟着你,你搭车回来就行了,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

挂断电话,夙鸣和周琰面面相觑。

“这怎么办?”周琰问。

“随他去吧,要他现在马上冷静下来,也不太可能。”夙鸣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你让他自己解决,第一次谁都是玻璃心,受一点伤害都受不了,多经历几次就习惯了。”

熬过去,等到遍体鳞伤之后,再学着慢慢体谅,去学着怎么爱别人。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撕下你们所有体面的伪装、正视你们自己内心所有不堪的欲望;用尽你们所有厌恶的,不堪的手段。

如果到最后,你们都还愿意付出真心的话,你们就会成为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

马上就要过年了,为了让家里更有过年的氛围,夙鸣让周琰出门的时候顺便捎带两个红灯笼回来,还有什么大红的春联,窗花之类的,也一并多买点回来。

“你今年口味变了?居然喜欢这些东西?”

周琰记得夙鸣并没有那么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去去晦气,我想试试有没有用。”夙鸣叹气,“年前出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不介意除夕再去庙里烧炷头香。”

周琰说:“我先去一趟医院,我得回来再去看看。”

“早点回来。”

周琰出门走了,夙鸣也出门了,苏砚棠回到家的时间刚好跟他们错开。

挂掉电话,苏砚棠感到脖子上被咬伤的地方,再度隐隐作痛起来。

窗外的天空一片青灰色,虽然院子里的依然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但严冬的时候,那些嫩芽般充满生机的颜色,也变成了一种深邃的绿,夹杂着一些黄色点缀在枝头,看起来死气沉沉。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苏砚棠在家待着,苏臻在酒店里被关着,不允许出门。于是苏臻能做的只有两件事,要么窝在床上看电视,要么在落地窗前看窗外的风景。

他看到年关将近,远处的高速公路上车流越来越频繁地涌动。奔涌出城的人和返回到这座城市的人一样多,这些人擦肩而过,行色匆匆。远处的高楼大厦每天都有很多人进出,挂上了大红色的招牌,那招牌鲜亮得刺眼,热闹得仿佛已经开始过年。

而眼前的这条路上,行人却越来越少,就好像远处有一座新建的宫殿,人们都急着朝那边奔去,奔向美好的未来。而风吹过来,头顶传来砂砾滑落的声音,他所在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地破碎,倾圮下去。

被关押的日子也没有那么难熬。每天,守在门外的保镖们会准时给他送来吃的,烤肉,韩式拌饭,没有他不喜欢的海鲜粥。

老师傅一身做高级海鲜料理的本事无法施展,被迫天天作快餐食品,觉得非常憋屈,被降低了身价,因此做得非常敷衍。

苏臻可以经常从烤肉中闻到一股黑松露的味道,想来大厨连勺子都懒得换,又或者是故意要彰显自己的本事,特地给他加的。

紧接着,日子一天天冷清下去。

然后,终于在除夕那天晚上,整条街上的人好像都被一个巨大的黑洞吸走,全都不见了踪影。

四天的时间,他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除夕之夜大厨也回家过年了,负责看守他的狼人给他送来了一份年夜饭,对他说了四天来的第一句话。

“新年快乐。”

苏臻一时都想不起来说话是什么感觉,他赶紧回答:“新年快乐。”

狼人客客气气地点了点头,转身要走,苏臻紧张地把他叫住:“等一下。”

“他还好吗?”

狼人回头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回答,将门关上了。

于是他又孤零零地一个人了。

本来他们约好了要一起过年的,本来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还是说,因为在涂山待的那几天美好得像是梦境,以至于他提前感受过了温暖,所有没有苏砚棠陪伴的日子,都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一个人吃完晚饭,听到手机有消息传来的震动声,看都没看就关掉了手机。然后早早地钻进了被子里,倒头就睡。

大约零点前十分钟,苏臻莫名其妙地惊醒,他看了看手表,然后爬起来,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

他打开窗户,远处的高楼上有一个大钟,在深蓝的夜色中像一个高高伫立的灯塔。那个大钟有黑色的指针,如同磨坊一样精准地移动,将时间碾碎成粉末从塔顶倾斜下来,如同流沙,又像是羽毛在空中飞动。

在这种极度的孤独之中,指针走向十二点,然后发出一声悠扬的长鸣。

时钟发出如同大鼎般低沉的声音,这种声音在苏臻心里引起了一阵强烈的震动,他那一刻非常想念一个人,然后这种思念在惊心动魄的一瞬间后,就像长长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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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消散,弥漫得到处都是。

过了一会儿,他身后的房门轻轻发出一声响动,然后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共有五个人进来,苏臻没有回头,他知道有四个狼人在最前方站着,狼人身后有一个人站在远处,好像是不怎么愿意靠近他,跟他远隔着一段距离,遥远地看着他。

苏臻没有动,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窗外。遥远的路灯连成金黄色的一片,灯光牌闪耀着新年快乐四个大字,然后透过落地窗反射进屋子。

屋子里静悄悄的,苏臻不知道苏砚棠来干什么,要抓他走,还是在这里陪着他。他不敢转过身去,他现在心底满是柔软的思念,所有的勇气、残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想,如果现在转过身去,他能说些什么呢?

“对不起。”

在千言万语之中,唯独这句话,要放在新年快乐之前说。

苏砚棠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漠地开口:“我来通知你,你不能离开这里,等过了年会有人过来。”

苏臻点点头,默不作声,于是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你还会来看我吗?”苏臻小声问。

可惜,没有得到回答。

苏砚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飞快地转身离开。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出什么声,离开时走得飞快,那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好像已经忍无可忍。

苏臻听到门再度被合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他不肯回头,因为他并不后悔自己做的一切,紧紧地抱着苏砚棠,咬下去的瞬间,他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人生的意义,短暂的几秒钟,他得到过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无论付出的代价多么惨烈,他都认了。

他看到路上一辆熟悉的车朝远处开去,然后慢慢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这个年,他已经过完了。

苏砚棠自从医院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回过单身公寓,他一直都待在家里。

青鸟回到大别墅,它的脑袋大概上次疯狂撞车窗的时候坏掉了,原本它是个脾气暴躁还忧郁的青鸟,现在它成为了一个快乐的沙雕,咋咋呼呼地见谁就大喊新年快乐,着实增添了不少过年的气氛。

夙鸣提前跟周琰约好了,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在门上贴上红色的对联,门口挂上了红灯笼,连池塘里的荷花灯都给裹上了一层红色的纸,每个人的房门上还贴了一个大大的福字,因此有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

夙鸣花了三万,在S市最大的庙里买了一柱头香。由于除夕大半夜寺庙里全都是人,他不想去人堆里凑热闹,于是庙里的工作人员就帮他点了头香,拍了照片传回来。

在过年这七天里,苏砚棠一点一点恢复了正常。最开始几天他的话比平时少了很多,大多数时间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等初三一过,他就逐渐地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在不认识苏臻之前,他每年也都照样过,如果只把这次受伤,当做生命中一个小小的插曲,这件事便可以轻飘飘地如同尘埃。而他也不过,只是短暂地被沙子迷了一下眼睛。

他什么得不到?什么不能拥有?哪怕偶尔为了谁难过,放下也就能慢慢放下。

苏芟女士在过完年后才回来,苏砚棠脖子上的伤十分醒目,虽然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但就像是故意挂着一枚勋章在脖子上似的,他特地穿了一件低领的卫衣,把伤口露得明明白白,一大清早站在门口恭迎姑妈大驾回宫,一副打算坦白从宽的架势。

苏芟女士下车的时候意气风发,看到自己侄子的时候脸色煞白,她的担心实实在在写在脸上,面对他欲言又止,小声斥责了一句:“站在门口干什么,天这么冷,赶紧回去!”

家里一派和谐,跟平时没有任何异样,夙鸣按照惯例去做饭,苏芟女士不想直接问苏砚棠怎么回事,就把目标转向了周琰。

周琰瑟瑟发抖,一直跟在夙鸣身后,频繁地问他要不要帮忙,热情得让人害怕。苏芟女士怎么看都觉得有鬼,干脆就走进了厨房,借着油烟机的声音掩着,把周琰拉到一边。

“你哥怎么了?”

周琰一哆嗦:“我不知道。”

苏芟女士眉毛一挑,目光牢牢地盯着他。

“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周琰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苏芟女士一巴掌拍在周琰后脑勺上。

“睁眼说瞎话是不是?夙鸣,怎么回事?”

夙鸣在切菜,他一边切菜一边非常淡定地回答:“周琰前段时间做饭,没留神把烤箱炸了,刚巧他站在附近,就出了点意外。”

说着夙鸣还抬头指了指墙上那一片焦黑的痕迹。

苏芟女士怀疑地看了墙上一会儿,她还伸手去摸了摸墙上烧焦的地方,四下看了一眼,发现烤箱确实没了,这才转身离开。

吃饭的时候,苏芟女士突然问苏砚棠:“我听说你跟人家闹掰了。”

苏砚棠面不改色地回答:“是啊。”

姨娘转头瞪了一眼周琰,顺带还瞥了一眼夙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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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姨娘知道啊。”夙鸣倒是很坦率地承认。

苏芟女士眉毛一挑:“其实我不清楚到底怎么了,不过直觉告诉我,这里头有点事。”

苏芟女士哼了一声,轻笑起来:“你们仨合起伙来骗我,我也有办法知道。”

周琰和夙鸣纷纷低头。

“那个小孩把你怎么了?”苏芟女士抬起筷子吃饭,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她侄子。

“咬伤了。”

苏芟女士的筷子一顿,难以置信地锁定在苏砚棠的伤口上,她抿了抿嘴唇叹息:“要节制啊!你这么大人了,我也管不了你,但我劝你一句,下回别这么激烈!避开颈部动脉,万一咬破血管,到时候有生命危险,姨娘可赶不及第一时间去救你!”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苏砚棠蹭一下站起来,给姑妈倒酒,“谨遵您的指示,一没被劫财,二没被劫色。”

苏砚棠重新坐下,他往后一靠,看着姑妈,淡然地笑了下,大大方方的承认:“如您所说,我们闹掰了,闹翻的时候有点不愉快,起了点冲突,这里的伤就是这么来的,就是这么回事。”

苏芟女士的表情更加怪异。

“结束了。”苏砚棠淡淡地笑着,他的目光垂落在桌面上,“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您就当看个笑话吧。”

“什么时候的事?”苏芟女士表情复杂。

“年前没几天。”

“我在外头那几天心神不宁的,难怪老担心你出事。”

“没事,现在没事了。”苏砚棠神色如常地看着苏芟女士,他轻轻地笑着,“我看起来像是放不下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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