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2 / 2)

盛远时失笑,他指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记着呢,放心。”

南庭却依然放心不下,在盛远时赶往机库后,她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塔台,直到两个多小时后,盛远时执行的航班准时顺利地出港,她又给程潇打了个电话,在确定程潇一会儿会到机场来的情况下,她说:“能不能通过指挥中心或者是签派那边,让我随时了解到他的飞行状态?”

不知内情的程潇笑道:“你这时时追踪做得也太到位了吧,怎么,他今天执飞的那趟航班除了有要客,还有你情敌吗?”

如果只是情敌,她才不会这么担心。南庭一时间没有办法向程潇解释自己睡不着,偶尔睡着一会儿又会做梦,因在梦里梦见了盛远时遭遇襟翼卡阻而担心,她有点耍赖似地说:“你就说你能不能搞定吧?”

“这点破事我都搞不定,枉被称一句:顾太。”程潇在那边说:“你在哪呢,塔台吗?五分钟后下楼,我接你过去。”

其实南庭身为管制,也可以通过进近和区域管制了解到盛远时的飞行情况,可那样她听不到盛远时的声音,心里还是会不踏实,索性就找程潇帮忙了。

程潇把她接到了指挥中心,联系上盛远时后,她先说:“我二老公要和你说话。”

通常情况下,天上的飞机和地面的指挥中心建立联系,都是有紧急的事情,盛远时本以为是公司有事,结果得知南庭和程潇来了指挥中心,他了然一笑,“我现在处于正常的巡航状态,不用担心。”

程潇拿胳膊肘碰了南庭一下,小声说:“女朋友就是不一样,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这么和气地和我说过话,我都要以为他生来就不会好好说话了。”

南庭悬着的心尚未放下,不太有心情说笑,她也清楚,不该以私人关系在他执飞期间和他联系,确定他那边一切正常,她只说:“那你注意安全。”

盛远时的语气不变,他说:“我要两个小时之后才会降落,要是你不急着回家,就和程潇在指挥中心玩一会。”意思是允许她留下来,通过指挥中心和他通话。

南庭眼眶一热,她低声说:“好。”

程潇听闻她上午来过指挥中心一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盛远时不松手,不禁诧异,“不会是你听说了何子妍喜欢他的事,过来宣示所有权的吧?”

南庭垂眸,“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你可别不拿何子妍当回事。”程潇随手拉了把椅子过来,骑坐在椅子上,手搭在椅背上看着她,“他们俩是在国外认识的,凭何子妍的资历明明可以到其它航空公司做配餐经理,却为了盛远时到yg做了一名普通的配餐师,我刚到yg的时候,她以为我是盛远时的老情人,对我还挺有敌意的,后来南程组建,她更是放弃了yg那边的升职加薪挽留,自请到南程工作。而且你别忘了,那一次把盛远时气到替飞,也是因为她那一句‘桑太太’。”

南庭的智商确实不如盛远时的高,可她也不傻,尽管当时她没反应过来,事后多想了想,也就猜到了何子妍对盛远时的心思。那几天,整个空港都在流传关于南庭的流言蜚语,盛远时作为绯闻男主角也被牵涉其中,何子妍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可她偏偏当着盛远时的面,说了那样一句话,南庭怎么可能不明白?

却因为盛远时说了那句“她是我女朋友”,没把何子妍真的放在心上。

听程潇说了这些,她问:“她是为了七哥才到南程来工作的?”

“不然干嘛跑到g市住南程的员工宿舍,回a市住别墅多好。”程潇替她把功课都做好了,“何家的生意做得还挺大的,和国内的几家航空公司都有航煤方面的合作。”

何家的生意有多大,南庭在当年司徒家破产的时候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当年何家公司的主业是房地产,没想到短短五年,竟然还涉猎了航煤。南庭好奇地问:“中南也和何家有合作?”

“何家哪排得上号啊。”程潇一笑,“中南一直都是和齐润集团合作。”见南庭没有任何反应,她疑惑地问:“你不会不知道齐润集团的董事长是盛远时的亲妈,是你准婆婆吧?”

南庭一怔。

程潇一拍脑门,“我好像说多了。”

在还是司徒南的时候,南庭就知道盛远时的父亲是空军首长,由于他不肯从军,选择飞民航运输机这件事,他们父子还曾发生过不快,南庭清清楚楚地记得,盛远时说过:“在部队,我飞得再好,别人也只会说:他是盛叙良的儿子。”就这样,他固执地选择了民航。至于他的母亲,南庭听过他笑言:“我妈支持我飞民航,在她看来,如果我成为空军飞行员,就是用来被我爸牺牲的。”于是,南庭全然不知,盛远时的母亲竟然是一个集团的董事长。

所以,自己当年隐瞒司徒家破产,他才会那么气愤,因为在他看来,那本是一场可以挽回的败局,她却顾及什么自尊和骄傲,把唯一的机会,以及和他在一起的机会,一并放弃了。

一时之间,南庭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后悔当年的隐瞒,还是依然坚定,自己在吃过那些苦之后的成长,是值得的。

南庭又想起五年前那一晚,喝下那杯牛奶后,在误以为是困所导致的意识模糊的情况下,涌起的“如果盛远时再来找她,她就把司徒家的困境告诉他”的念头,她忽然就不纠结了,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属于她的劫,就要她自己来历。成功了,她就脱胎换骨,失败了,她这辈子,就只能是桑桎所说的,那个神赐予的未完成体。

南庭笑着对程潇说:“放心,我不会因为他明明有能力帮我,却被我放弃了而感到后悔,我始终相信,只有变成更好的自己,才能再遇见那么优秀的他。”

程潇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忘打趣她,“酸得我牙都要倒了。”

南庭打她一下,“别以为我没亲眼所见你和顾总谈恋爱,就不知道恋爱中的你有多酸。”

程潇无所谓地挑挑秀眉。

有程潇的陪伴,两个小时很快过去,当盛远时打来电话说:“落地了,一切顺利。”南庭才终于放下心回家。可对于自己只要睡着就做梦的情况,她再不像从前那样持无所谓的态度,当晚,她对在外场过夜的盛远时说:“七哥,我还是想让桑桎替我治疗,我想好起来。”

盛远时其实也有通过朋友和心理学方面的专家请教过,清楚桑桎是最适合的人选,只是此前他确实是有顾虑,倒不是占有欲作祟让他拒绝桑桎,而是担心南庭抗拒,可听见她在航站楼里和桑桎的对话,以及她白天因那个梦,泣不成声的样子,盛远时也是有了决定的,他说:“等他从a市回来,我们就开始治疗。”

结束和南庭的通话,盛远时站在酒店的阳台前,手撑在栏杆上看向夜空,反复地思考,等齐润集团扳倒了桑家和何家,南庭那边,他要如何解释?

同一时间的a市,桑桎终于等到了桑正远。

桑正远出门了,听桑母说是:“为了航煤的事。”

桑桎就明白,齐润已经有了动作。他意外于盛远时的效率,确切地说,是齐润的效率,他劝桑正远说:“桑家的主业是物流,这些年,虽然也有很多新的物流公司崛起,但并未影响桑家在物流方面的地位,爸,你最好听我的,做好物流,别碰化工,别碰航煤业务。”

“物流再做也就这样了,既无法形成垄断,还可能越做越小。”桑正远比五年前苍老了些,可眼底身为商人的犀利和精明还在,他说:“这些年,民航业发展迅速,航煤的需求也是逐年增加,g市的齐润集团更是凭借航煤业务,跃居行业之首,我跟着他们走,怕什么呢。”

齐润要对他出手,他却跟着人家走?

桑桎都要控制不住嘲笑他了,“如果我告诉你,齐润盯上了你,盯上了桑家,你相信吗?”

“你听谁说的?”桑正远怎么可能相信?他自知没有得罪过齐润集团,“我们桑家和齐润没有过任何的业务往来,他们盯着我干什么?”见桑桎还要说什么,他语气不佳地抢白道:“我还以为三十五岁之前你都不打算踏进这个家门了。”

桑桎无意和他讨论其它,他近乎执拗地说:“如果你还希望我在三十五岁之后,能有机会从你手里接手‘远洋物流’,你就别跟着齐润的风向走,尤其是航煤业务,千万不要沾染。”

桑正远显然无法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忠告”,他试图说服桑桎和他达成共识,“我了解过了,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最多两个月,国际航煤价格一定会涨,我如果把握先机,抓住这个时间差,‘远洋’就能顺利拓展一项新的业务,这个业务的利润是你没有办法想像的。”

桑桎于是换了一个角度提醒他,“‘远洋’要拓展新业务我不反对,但我希望你三思而后行,先不说航煤作为航空零部件管理,有它专门的工艺和特定的标准,生产研发是不可能的,充其量你就是无数代理中的一个,既然是代理,那收集,运输,仓储,渠道,每个环节的推进,都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如此高的成本风险,你难道都不担心吗?”

“我就是都考虑到了,才决定根据我们在运输方面的优势和‘何创’合作……”

桑桎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你要和何家合作?”

桑正远答得理所当然,“‘何创’三年前开始接触航煤业务,现在已经做得有声有色,我不利用何勇踢这临门一脚,怎么推开这扇门?”

难怪他会突然要去化工领域分一杯羹,原来是和何家有关。桑桎冷笑,“我们和何家是什么关系,你竟然还想借何勇的‘何创’涉足航煤?你难道不怕反被他利用了?”

桑正远向来自负,面对一天生意都没做过的儿子,他几乎是胸有成竹地说:“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另外你可能不知道,何子妍目前就在g市的南程航空工作,南程隶属于中南集团,一旦何勇通过这层关系和中南建立了合作,那我们可就是渔翁得利了。”

何勇都快自身难保了,自己的父亲却还想着渔翁得利。桑桎无可奈何,这一刻,他突然有些遗憾,遗憾自己不是‘远洋’的掌舵人,没有话语权,更没有决策权,“五年前,司徒家是怎么破产的,你没忘吧?”见桑正远的脸色愈发地沉了,桑桎以破釜沉舟的心情说:“齐润集团的董事长是位女士,你应该是知道的,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位齐董事长在不久的将来,会和司徒家成为亲家,成为司徒南的……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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