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纵容地一笑,快步跟上。
天然瀑布形成的水潭,那水清澈透亮,正好因为这个水潭隔绝了树木生长,形成一个能看到天空的不规则缺口,正午的阳光直射在水面上,姜新染弯腰去摸了一下,那水吸收了阳光的热量,水面竟然还有点暖,她等不及地脱了鞋,坐在水潭边的岩石上,把脚伸进去,摇摇晃晃地玩水。
早知道就带泳衣过来了,这么好的水潭,简直是天然泳池,游起泳来一定很舒服。姜新染眼中流露着隐隐的遗憾。
顾若目中一闪,比她更遗憾,甚至可以说是懊悔了。
千算万算,偏把这一茬算漏了。
穿着泳衣的姜新染,就连顾若都没见过。
下次吧。顾若挨着她坐下,打开背包,拿出带的食物,和姜新染分吃。
要说这山里最可看的就是这瀑布了,据说瀑布后面还有个山洞,但是谁也没见过。
跟花果山水帘洞似的。姜新染被勾起了好奇心,若若,你说瀑布后面会不会真的有个洞?洞里面会不会有古董啊?
顾若摇头,浅笑着拈掉她嘴边沾着的馒头渣,不知道。
你想进去看看么?姜新染的眼睛沾着瀑布溅下来的水汽,亮晶晶的。
她的眼里充满了探索和求知欲,顾若明知是她自己想去,依然放软了声音附和她: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啊好啊!姜新染兴奋地站起来,拉着顾若的手腕,趁着现在太阳大,咱们这会儿就去,等会儿被淋湿了晒晒太阳,也不觉得冷了!
她们把包放在稍远一点的干燥处,又把手机放进包里,拉好拉链,马上出发,沿着岸边靠近瀑布。
姜新染自告奋勇走在前面,不忘回头,骄傲地扬起下巴,若若,咱们这算不算探险啊?
顾若喉咙滚动着笑了一下,道:当然算。
要是真找到了古董,我就把它捐给临渊博物馆,然后让馆长把我的名字写在古董的牌子上,这样每个去博物馆的人都会知道,这么个宝贝是我发现的!
姜新染说得跟已经找着宝贝似的,声音都高了。
顾若笑得清朗,连连说好。
然而等她们真的顶着从天而降的水流冲击走进瀑布后面时,才看清楚,那后面是光秃秃的岩石,被水流经年的冲刷,已经像镜子一样光滑了,缝隙里还长着绿绿的青苔,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姜新染眼中暗含失望,果然传说都是骗人的。
她不甘心,摸着岩石仔仔细细找了一遍,确认了,果然什么也没有,叹了口气,和顾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瀑布,讪讪地自我安慰:想来也是,要真有个藏宝洞,当地的文物保护局早派人把这一片围起来不让人进了,哪能轮得着咱俩捡便宜。
姜新染扯了扯衣摆,又叹,白跑一趟不算,还把衣服给弄湿了。
正值晌午,一天中太阳最烈的时候,她们就站在阳光底下,暖烘烘的,倒也不觉得冷。
只是顾若注视着姜新染,目光突然深邃了起来。
姜新染穿出来的是一件卡其色工装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纯白T恤衫,她早已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她们的背包上,仅着白T进了瀑布。
出来时纯棉白T被水湿透,顿时变得贴身无比。
一段婉转窈窕的曲线,被顾若尽收眼底。
不止如此,那白T沾了水之后,好像连质地都改变了似的,原本厚实的布料,竟然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
顾若垂着眸,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眼里的光愈发晦暗不明。
她的视线微挪,落在了姜新染的锁骨。
沾着几颗水珠,晶莹剔透。
再往下
顾若的喉咙梗了一下,发干。
姜新染顺着顾若的视线看到自己身上,脸登时红了大半。
她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乱,压着眼皮,视线在地上的石子间乱窜,紧张地咬紧了下唇,睫毛颤得很厉害。
她抬起胳膊,抱在自己肩膀上,瞪向顾若,不许瞎看!
可惜那双眼汪着水,看起来情意绵绵似的,眼底涟漪泛滥,温软极了,毫无威慑力。
再加上她这个浑身湿透的样子,和羞得又轻又细的声音。
一句话入耳,顾若的心尖被搔得痒,又麻。
她张了张口,正要说话,耳朵一动,神色凛了起来。
身后有脚步声。
有人来了。
那边的小姑娘,你们是进山里来玩的吧?只听远远的有一个爽朗的声音,一听就是个中年男人,想必也是这靠山吃山的村民。
那村民离得远,中间还隔了好几棵树,可姜新染的心已经提起来,生怕他过来。
是啊大叔,您去干什么呀?姜新染硬着头皮高声应了一声,内心祈祷这大叔赶快走远点,千万别过来。
挖点野葛根,回去做葛根粉吃!大叔举了下自己的锄头。
他正要靠近,刚抬起脚,顾若已经转头看向他,抬高了嗓音,冷声呵斥:走开!
那眼神,映着身后的潭水,粼粼的波光,本该是暖的,在她眼中,却让人生寒。
大叔愣神片刻,顾若已经又转身面对着姜新染,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岸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顺势圈住了她。
岩石表面不平,棱角硌着姜新染的后心,她有点不舒服地动了动。
这次我没骂人。不等姜新染开口,顾若先发制人。
姜新染一愣。
顾若又道:我说的是走开,不是滚。
姜新染呆呆地眨眨眼,然后眼睛带着笑意弯了起来。
嘴角也咧开了。
顾若把她的话听进了心里,的确是在一点一点为她改变的。
虽然有时候改变的方向可能有点偏。
而顾若眼里,只觉得姜新染弯起来的眼睛,在阳光里璀璨得像宝石一样,晃在她的心脏上。
姜新染笑吟吟的,把两只胳膊都缠在了顾若的脖颈上,踮起脚尖,故意与她贴近了,抵着她的鼻尖,暧昧地蹭了蹭:你把我推到这角落里来干嘛?
身体严丝合缝,感受真切。
顾若的颈项僵硬地动了一下,环住她的腰,不想你被别人看。
她的掌心烫得厉害,过了一会儿又问:这算不尊重你么?
姜新染咯咯地笑,佯装拧起细眉,你说呢?
她感到顾若的力道收紧了,她几乎整个人挂在顾若身上。
那也不想。顾若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唇若有若无地碰着她的耳垂。
那凭什么你又能看?姜新染吊着眼尾,嬉笑着问。
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是你的人。
姜新染的心口处,突然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