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顾若已经开始安排下个周末的出游计划。
早就知道姜新染喜欢户外,喜欢大自然,但重逢后她不怎么爱出去了,顾若一直以为是她喜好变了。
原来是没人陪。
是了,一个人游玩有什么意思呢,孤零零的,徒增伤感,不如不去。
于是顾若在心底对自己要求,从此以后,带姜新染去遍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这样想着,抬眼,看到姜新染站在阳台上,仰着头,正用衣撑取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服。
顾若的房子里有烘干机,但是姜新染喜欢被阳光晒干的衣服,她说上面会有阳光的味道。
姜新染垫着脚尖,白皙的脚背绷到极致,在黑夜中散发着幽光。
顾若的喉咙动了一下,想起她亲手签字的那张约法三章。
心底挣扎了两秒,放下笔记本电脑,起身,朝姜新染走去。
姜新染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刚要转头,已经被顾若从后面抱住,带着热度的呼吸近在咫尺。
姜新染一下僵住,不能动。
顾若的手顺着她的臂弯,慢慢摸到她的手腕上,攥紧。
薄薄的衣料,体温很烫。
姜新染心底有些紧张,抓紧了衣服,顾若,我们有约法三章的!
只听顾若在她耳后,溢出了一声笑。
低得几乎只有气音,温度蒸腾。
约法三章里可没说不能抱。顾若终于抓住了那张纸里的巨大漏洞,抓着她的手腕带过来,向后。
然后一张嘴,咬住了她的指尖,也没说不能亲手指
唇正好贴在姜新染的第一个指关节上。
声音都含混不清了。
姜新染只觉得自己的指尖泛着潮气,被热浪包裹。
更没说不能顾若的声音隐没。
姜新染膝盖有点发软,全靠顾若箍在腰上的手支撑。
第二十八章 白大褂
顾若从后面抱住姜新染, 抓住她的手腕,姜新染动弹不得,只得枕在她肩膀上, 感受她的一段呼吸从耳根往脖子里钻。
十一月初的临渊, 天气炎热依旧,姜新染只着一件薄T, 由后耳处向下的热气, 以颈项作为媒介, 很容易就翻过锁骨, 吹进了心口。
熨帖的温度, 姜新染肩膀不由自主地一缩。
她向前迈了一步,又被顾若环着腰给带了回来。
顾若, 别这样。姜新染两只手抓住顾若横在自己身前的胳膊。
约法三章里可没说不许这样。顾若的胸口抵在她后心处。
笑声不用经过空气,直接顺着姜新染的背心骨直接敲在心脏上。
轰隆隆的,比夏天暴雨前的一个炸雷还震耳朵。
姜新染的心口被她震得麻了, 脚下一软, 差点没从她臂弯里滑落。
顾若已经伸出两根手指, 顺势勾在姜新染的领口,拉开了一点。
姜新染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不行!
染染。顾若原想咬她的耳尖, 想起自己签字的那张纸,顿了顿,唇轻轻落在她的鬓角上,给我吧。
不行姜新染用仅存的一丝理智, 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只当可怜我。顾若把声音放得又轻又细, 像是哀求, 我想你想得骨头都生疼了。
姜新染只怕再被她蛊惑下去,心里绷的那根弦会一下子断裂,硬着头皮,用力一扯她的胳膊,从缝隙里溜了出来,猛然逃得远远的。
她的脸上还带着绯红,胸膛也起伏不定,水波旖旎的一双眸子,瞅得顾若心口闷热。
顾若压抑着心火,无奈地拧着细直漂亮的眉毛,看向她。
姜新染能分辨出她的黑眸里燎着幽暗的火舌。
顾若啧了一声,张开双臂又想环过去。
姜新染觉得自己脊椎上都汗毛倒竖了,不敢让她靠近,伸手挡在她面前,掌心向外冲着她,示意她不许靠近。
姜新染太阳穴上的静脉隐隐地跳得她脑仁发疼。
狠心把顾若推开已属不易,倘若顾若当真在抱紧她,姜新染不确定自己还有拒绝她第二次的毅力。
如此直白强烈的抗拒,顾若不想强迫她,只好悻悻地收手,改成环在胸前的姿势。
什么时候才行?顾若苦笑,染染,你总得给我一点盼头,我才有信心能继续坚守下去。
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一味只被拒绝,顾若的理智早晚有一天会全线崩塌,溃不成军的那种。
那时只会让姜新染更害怕。
还没在一起呢,就开始聊这种事,顾若面不红心不跳,姜新染心中却暗暗地羞耻,脸上热度陡升,最起码得等咱俩正式确立关系以后吧。你都还没开始追我呢,现在就满脑子只想着做这种事了么?
何止现在。
顾若垂着睫毛,在心里说,我想这事已经想了六年了。
她愁眉,叹道:我可能忍不了那么久。
姜新染难得见顾若吃瘪,得意地扬起嘴角,所以啊,你要加快进度了。
她一笑,在夜色里,眉心舒展,眼角弯弯,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白里透粉,亮晶晶的眼眸巴巴地瞅着顾若,直瞅得顾若内心深处更像虫子爬似的,真想把这个鲜活灵动的姑娘直接按倒在阳台的围栏边上。
好吧。顾若无奈地打开了眉心,妥协道:那我只抱着你,什么也不做,这总可以吧?
姜新染瞧她退了又退,怪隐忍可怜的,心一软,就松了口,好吧。又立马警告:但是不许做别的事。
顾若眼底已经漾着浅笑,走上前去,重新圈住她,不做别的,就抱着。
抱着你我就知足了。
她们在阳台上相拥,姜新染把后脑勺搁在顾若的肩膀上,两人一起抬头看天。
距离八月十五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今夜又是月圆时。
柔白的月光和着秋日的夜风,如水似的披在她们身上,惬意而凉爽。
秋天的临渊,暴雨说来就来,毫无预兆。
这天清晨,顾若送姜新染去学校时,天气还很晴朗,太阳拼尽全力地挣脱云层的束缚,到了下午,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迅速聚积过来,天边一道闪电,入耳阵阵闷雷,雨点噼里啪啦地就打了下来。
豆大的水珠打在玻璃上,很快形成一股,小溪似的往下流,但很快,小溪变成江河,江河变成大海,玻璃上到处都是水,已经分不清流向了。
顾若在办公室里看公司上个月的财报,太过专心,没注意玻璃幕墙外面的风云突变。
助理按点给她端上来一杯提神用的黑咖啡,看着窗外感慨,这暴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顾若才抬起头来看看外面,意识到下雨了。
顾总,您带伞了么?要不要我帮您拿一把过来?
顾若眼前划过一道光似的,突然想起来,姜新染今天原本要带伞的,但是由于她上课快迟到了,匆忙下车,把伞忘在车上没有拿。
我下午还有什么行程?顾若盯着窗外的雨,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