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贴顾若胸口那么近,让她心尖都有点酥了。
她依依不舍地把姜新染放开,唇角轻轻勾着,似乎在回味这个看起来熟透了的女人的美妙滋味。
姜新染脸通红地咬了下唇,贝壳般透亮的细齿若隐若现。
顾若忍不住舔了舔嘴角。
很软。意义不明的一句话,声音里三分笑意,戏耍一般。
什姜新染刚想问她什么意思,脑中灵光乍现,噤住了。
脸蛋更红,玫瑰花苞一般娇艳。
两个清凌凌的眼睛用力看她,秀气的鼻子都皱起来,咬牙切齿道:顾若。
你个臭流氓!
顾若压着眉,淡淡地想,自己还不够流氓,否则此时姜新染哪还能中气十足地骂她。
早就已经在她手中,声音沙哑地啜泣起来。
第六章 胃疼
校医院条件简陋,没有太多的诊疗仪器,只有一个值班医生,简单询问了一下姜新染的胃痛部位和疼痛症状,以及过敏原和用药史,给她开了副中和胃酸的药就完事了。
姜新染自己本科就有基础医学这门课,这些诊断她根本就用不着这个值班医生,自己早就已经做过了。
顾若对此草率诊断很不满,准备带姜新染上正规医院,不说全身体检,至少也得做个胃镜。
行了吧,我现在就想好好休息一会儿,你可别折腾我了。姜新染侧卧在校医院里间休息室的小单人床上,两只胳膊抱着肚子,面色依旧虚弱,不过已经比在礼堂的惨白模样好多了,我上个月才刚做了胃镜,医生说没事,就是浅表胃炎,老毛病了。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做胃镜怎么回事。拿一根又粗又长的管子直接从嘴里一直捅到胃里。
因为这个老胃病,姜新染每年都得定期去做胃镜,因为没人陪她去医院,做不了无痛,每次都得大脑清醒地生挺着,做完胃镜下来,就像走过一次鬼门关,站都站不稳,得在医院里足足坐上半个小时,才有力气再一个人回学校里。
每年一次的胃镜就像历了一次劫,姜新染心有余悸,既然上个月检查没事,这个月打死都不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自言自语地嘟囔,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受罪的可是我探头直接插着喉咙,硬生生朝胃里搅
看样子是惧怕极了,说着话,膝盖又朝胸前缩了缩。
姜新染不是一个喜欢炫耀痛苦的人,太矫情了,只会让人看笑话。今天失常说了这么多,大概是因为身体疼痛时心也变得软弱,她自己也意识到,有气无力地冲顾若抬了抬眼皮,随即噤声,不再说了。
顾若一直默不作声地坐在她床边,低眸静听,听她只言片语的细节处,心被残忍地撕扯,感同身受。
怎么不知道呢?
顾若在的那年,都是陪着她去的。
那时两人都是穷学生,一次无痛胃镜的钱是她们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是做普通的,姜新染喝了钡水之后脸皱作一团冲顾若吐舌头,好难喝,整个嘴都麻了。
顾若做不了什么,只好用力捏着她的手,忍一会儿,检查完了我们就去吃好的。
然后顾若就眼睁睁看着姜新染侧卧在台子,前一秒还在笑着说别担心,下一秒眉头就痛苦地皱起来,因为疼痛和不适而干呕。
下台子时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抖,抓在顾若胳膊上的手跟冰块似的,眼泪生理性地往下流。
看起来都快虚脱的人,怕顾若难受,硬是用两片苍白的嘴唇冲她笑:看,就说了没事吧,也就几分钟功夫。
顾若听得紧咬牙关,把眼泪逼回去,沙哑道:等医生看完报告开了药,我们就去吃好吃的去。
两个十七八的小姑娘依偎在一起,也不管别人的目光,就像两只被冻坏的小动物,相互取暖。
那时,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那以后顾若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人,要出人头地,要变强,强大到足以保护姜新染一辈子不受任何人的欺负。
可是,她却先松开了姜新染的手。
她没能做到她的誓言。
以至于后来的年月里,姜新染连做个小小的胃镜都只能一个人。
一个人去医院,难以下咽的钡水捏着鼻子下肚,不能皱着鼻子对任何人诉苦,一个人躺上手术台煎熬,再一个人抱紧了自己的胳膊踉踉跄跄走下来,独自回学校宿舍去。
因为她和顾若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这些事是顾若心底的禁区,不能碰,一碰就流脓。
姜新染倒觉得没什么,她自己一个人都习惯了。又不是小孩子,什么事都要大惊小怪。
躺了一会儿,姜新染疼痛感消减了不少,眉心深得像川字一样的皱痕也逐渐放松了。维持同一个姿势窝久了腿有点麻,她换了个姿势,小腿伸了伸,只感觉腿肚子上覆盖了一个温暖干燥的手掌,用不大不小的力道给她按摩酸麻的腿。
低头一看,顾若已经坐到床沿上来,托着她的膝盖窝,把她两条腿都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待会儿就好了,不劳你大驾,堂堂顾总亲自来给我按腿,我一个升斗小民怎么受得起啊。姜新染被顾若正好的手劲按得舒服,做做样子把腿往回缩,还不忘阴阳怪气,又道:你不是还要去参观实验室么?干嘛还赖在这?现在估计校长他们都还在礼堂里等你大驾光临呢,你还不快去?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真的,顾总,您是什么身份的人啊,我可不敢耽误你的大事。
顾若听她牙尖嘴利,知她的胃疼好了不少了,心里也松快起来,眉宇间流露出笑意,反问:你觉得我是什么身份的人?
姜新染被她一噎,无言片刻,忿忿道:当然是人上人,是高人一等的人,是我不配接触的人!
顾若呵笑一声,放开姜新染的腿,没等她反应,长臂一捞,环住她的后腰,轻轻一用力,转眼间姜新染已经坐在了顾若的大腿上。
你
姜新染一句话没说出来。
因为顾若的手掌已经贴在了她肚子上,虎口按着肋骨中心向下半寸的地方,打着圈圈,整个掌心有规律地轻揉。
高中时,姜新染就经常在第四和第五节 课之间胃痛,愁眉苦脸趴在顾若身上,每当这时,顾若都会这样轻轻揉她的肚子。
看起来冰心雪骨的冷美人,只有姜新染知道,她的手掌格外温暖,反倒是姜新染自己体寒,冬天常揣着顾若火炉似的手捂暖。
胃痛的人一般也胃寒,肚子那一块即使夏天也冰冰凉凉的,被顾若火热的手掌揉着,格外舒服。
姜新染为了自己的面子,本来还想拒绝,话都到嘴边了,缩缩脖子,又给咽了回去,索性把整个人都靠在顾若的胸口上,享受她的服务。
这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又不是我求她的,不要白不要。姜新染理直气壮地想,再说,我这回胃疼还不是拜她所赐?她帮我揉揉可不是应该的么?
完全不觉得肋骨往下半寸是个是个多么敏感的地方,离胸似乎太近了。
而坐在顾若的腿上又是个多么紧贴而暧昧的姿势。
没办法,她和顾若的亲近早在六年前已经刻在骨子里,就像呼吸一样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