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他扬起脸,冲对方笑。
这位上门来拜访的也笑起来,又转过头和他舅舅闲谈了两句,跟着才仿佛不能冷落他似地转回来,又问:“喜欢画画啊,那能让叔叔看一看的画吗?”
他保持笑容,轻快地回答对方:“不用装了叔叔,知道是来给看病的医生,知道有病——”他看见对方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他觉得有趣又好笑,“们每一个,都这么看着呢。”
但这个的脸色也只是微微变了一下,几乎他说完的同一时间,对方就收拾了脸色,用温和的口吻说:“叔叔很抱歉一开始没有跟说。那么海楼,能把平常画的画拿给叔叔看吗?”
坐一旁的贺南山已经直接吩咐保姆将东西拿下来。
贺海楼不笑了,他又开始觉得无趣了。
收柜子里的一叠画稿被胖胖的保姆从楼上拿下来。
自称叔叔的医生一面征求他的意见,一面又不等他回答地直接拿起画稿。
他的目光也随之落到自己画出来的图画上——斑斓的色彩,扭曲的线条,糊成一团的图案,层层叠叠被污染的颜色。
他觉得,这可以称之为丑陋。
医生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为什么画这些画呢?”、“觉得这样画怎么样?”、“这些画代表什么?”、“平常会看到什么东西?”、“有没有试着和它们交流过?”
他爱理不理地说了两句,医生也没有深究,转而跟他舅舅低声交谈,似乎是询问他平常的表现。
他无聊地从沙发上跳到地上,屋子里跑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窃窃私语了,他烦得不行,从这间房间跑到那间房间,从这个身边跑到那个身边,舅舅依旧跟医生说着话,并不管他。胖胖的保姆却抱怨了一句,他开始大笑,大笑着她脚边跑来跑去,然后重重地摔上每一个房间的门!
“砰!——”、“砰!——”、“砰!——”
他最后冲回自己的房间,摔门的一刹那,隔着一面雪白的墙壁,他看到了一个胖胖的男孩。
胖胖的男孩也看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