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点的时间,天地已经换了颜色,金红的太阳正沉沉向西坠去,被他压在身下的顾沉舟,半边身子都沐浴在天地中最后又最暖的色调里。
他遵从着内心的欲望,慢慢俯下身,轻轻地用嘴唇碰触对方的饱满宽阔的额头,明亮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刚刚被他咬破的嘴唇……
他从胸膛里,慢慢地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顾沉舟,”贺海楼一反刚才的粗暴,用牙齿细细地轻压对方的嘴唇,又用舌头将从对方嘴唇破损处渗出的血珠一一舔去,“有没有人说过,你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很多。”顾沉舟淡淡回答。
贺海楼的舌头在顾沉舟说话的时候轻巧地探了进去。准确而迅速地找上另一条湿软的所在,像蛇类看见猎物那样,迅速而凶狠地冲上去死死缠绕。
可惜被它缠绕的正好是它的同类。这个同类就像是刚刚从冬眠中醒来,一开始还有些迟钝和懒洋洋,但在几次被挑衅之后,就迅速跟上了另一方的节奏,花样百出地和对方角逐起来。
贺海楼一边和顾沉舟接吻,一边觉得每交缠一次,胸口的氧气就不知不觉流失一点。他心道这吻技还真不像对方外表看上去的干净——他将自己舌头从对方的口腔内收回,侧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已经有些晕眩的脑袋,抵着顾沉舟的额头,吃吃地笑道:
“不太可信啊……”
两个人的距离太近,顾沉舟的目光有些分散,他似乎看见了对方的眼睛,但深黑色的眼睛在他视线里,又表现成模糊得不能具体分辨的一团深色。
他有些分神,询问的声音从嘴角溢出来,在肌肤与肌肤的缝隙间转了一圈,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温度:“哦?”
贺海楼微微一低头,亲了一下对方的唇角:“除了周行外还有谁?”
顾沉舟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尝一尝他们是什么味道啊。”这是贺海楼和顾沉舟跳下来之后,第二次把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的。
“还是你已经忘了她们的名字?”贺海楼又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倒并不特别在意顾沉舟的回答,现在他的第一个目的是把龙虾吃到再说——为了这个目的,他甚至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被龙虾反吃了——至于其他的?
不急,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
躺在贺海楼身下的顾沉舟笑了一声。
如果现在在他身上的不是贺海楼,如果做出之前那一系列举动的不是贺海楼,他几乎要以为身上的这个人追自己追疯了。
可惜做出这些举动的统统是贺海楼。
你没有办法分辨他什么时候说真的,什么时候说假的。
因为连贺海楼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变了注意。
一个只适合看着当前的人。
当前的话……顾沉舟的目光在贺海楼隐隐有些迷乱的神情上掠过。
贺海楼是认真的。
也许像贺海楼说的那样,做了一次,他就再没有兴趣跟着他了?
贺海楼的手指已经从顾沉舟的肩膀滑到了腰肢位置,他低下头,开始吮吸之前被自己咬出血的地方,一个吻一个吻地覆盖着有牙印的地方,甚至还围绕着自己的牙印慢吞吞地吻了一圈回来。
好一会儿,贺海楼抬起半个身子,欣赏自己的作品:“像不像被人揍了一拳?”说着,指尖在顾沉舟肩膀微微肿起又泛着青紫的部位按压。
顾沉舟侧头看了一眼:“狗咬的一样。”
贺海楼不止不生气,反而还有些沾沾自喜:“就算我是狗,你也是被咬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