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束闷头在前面走,走到一片荒芜野地止步。容钦也停在身后。
“给我个解释。”
说出这句话时他浑身紧绷,像压抑到极致。饶是他之前有过怀疑,但当真相捅到眼前时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被兄长从背后亲手捅一刀。
剜走他的心头肉,而他一丝怀疑都没有。
“你为什么拿我的手机,删我的留言。”
“你明明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梁束凤眸不满血丝,眼尾染上洇红。
“梁束,在你允许别人拿你手机时,你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容钦残忍又冷淡地说,“你们不合适,早断掉对彼此都好。”
“我不出手,我母亲也会出手。如果是她出手,安涴不可能有好下场。”
“你知道的。”
一阵静默。
山风带着青草的气息打着旋从他们中间穿过。
梁束突然笑起来,胸腔震动,笑声越来越大。他扬着头,有东西从眼尾滑过。梁束没动,默默感受着胸膛里燃烧着的火焰。
又一阵风调皮吹来,像曾经的安涴那样绕着他转一圈。擦着他眼尾而过,梁束浓密的睫毛震颤,他狠狠抹把眼泪,转身冲过去一把揪住容钦的衣领。
“我把你们当亲人,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东西。啊?!”
“把我当什么东西,没经过我同意敢动我的人?”
容钦一动未动,目光依然平静,任他发泄怒火。
“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回去工作。”
“我这次给你谈了新的商务。”
梁束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一直敬重的表兄。
第一次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当初他们找到他时,他特别开心,终于有了亲人。而现在梁束不禁怀疑,他把他们当作亲人,信任地交付后背。
他们母子呢?
把他当作什么?
安涴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姑娘,他小心翼翼捧了那么多年。
他一往无前不要命地往前拼,都是为了她。
结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干什么呢?
合适?
什么是合适?
比他的幸福还重要吗?
他们眼里的合适,比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还重要吗?
梁束突然放开手,失神地甚至还帮容钦捋平刚刚被他攥住褶皱的衣领。
刚刚他想揍容钦一顿,现在却觉得没有必要。
没有必要。
梁束扯唇笑笑,往后退一步。他没再看容钦,又往后退一步。
容钦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裂痕。
看到梁束失落的背影,还有他刚刚满眼失望,容钦疑惑不解。
梁束缓慢下山,路上给魏导打了一通电话说自己先回酒店。
还好刚刚他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已经拍完。
梁束没叫车,也没跟剧组的车。一路沿着山路徒步行走。
夏日阳光炙热,没一会儿晒出一身汗。
梁束脑袋里,心里都乱糟糟的。
原来是他对不起安涴。
这些年,他怨她恨她,重逢以来也没跟她说几句好话。可她呢,还如往常那样温柔地包容他。
想到这,心脏被撕裂一样疼,他眼里浮现出痛苦。
梁束捂住眼,脚步快起来,他急切地想回去找安涴。想对她道歉,想抱抱她,想把自己所有一切都给她求她原谅自己。
一路回到酒店,天已经黑了。
他浑身是汗,进电梯按楼层时手顿住,最终没有按下九楼。而是按了余遇所住的楼层。
他得去余遇那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