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两半。
一半劝他稳妥行事,好好装,千万别发疯。
另一半看着她风淡云清的模样嗤之以鼻,说自己反正不吃回头草,结果看她对别的男人笑靥如花后燃起熊熊妒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鲜血淋漓。
他就像表面平静的木油桶,这些日子她信他忘却过往,他也快信了。可惜早上这场戏像场烈火,顺着引线已经烧到油桶外壁。
桶内满满的热油已在燃爆边缘。
回想这段时间,他装好同事装得得多好啊。
上午那场告白戏,把他虚伪的伪装全部毁了。引他不可遏制地想到从前!
他想用力攥紧她的手腕,最好留下深红的痕迹让她疼,让她哭!让她求自己!
他问问她,问问这个没长心肺的女人当初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头也不回的走了?
连句话都不给他留。
刚下床就把他给踢了,把他当什么了?慰藉获得快乐的物件吗?
他可是个活人!
不见他,不听他解释,彻底消失。
不就是吵个架吗?他说不改了吗?
当这一刻,他对扭曲纠缠他三年的情绪终于释然。
他就知道,自己的冷漠淡然一到她面前就是个狗屁!
别说过三年,就算是过三十年,三百年他都没个长进!
梁束又气又恼,憋得他一股气从胸口直冲天灵盖,半边身子都酸疼难忍。
他恨自己不争气,更恨她没有心。
平静的表象终于被撕破一个口子,露出溃烂流出脓水的血肉。
他固执拦在她面前,重重闭眼压下眼尾的酸涩。
掀起唇角,若无其事地问她,“这三年,亲过别人吗?”
安涴抬头,目光惊愕。
察觉到她的眼神,梁束扭头避过,弯唇笑笑,“没有也没关系,反正是我主动。”
他垂眸想了想,“你的反应跟当初我跟你表白一样就行。”
“还真巧。”
梁束喃喃低语,似乎陷入回忆。
他们的初识并不愉快,甚至一开始梁束是讨厌她的。
“十六岁到现在,咱们也认识十年了吧?”
梁束侧眸重新看她,“在一起七年,分开三年。”
“我对你哪里不好吗?你不告而别。”
傍晚,夕阳洒下金色光芒。
在他们身上也蒙了一层金粉似的。
安涴仰头看着他发梢那抹光晕,往后退了一步,“梁束。”
她轻声喊他的名字,咬音略重。其中的含义,被时光侵染了七年,彼此都懂。
梁束盯着她后退的脚尖眸色更深,轻笑一声,“管我?”
仿佛坠入回忆,“以前我每次惹你生气,你就这样喊我名字警告我。”
“可是安涴……现在你以什么身份管束我?”
“你冷静一下。”
安涴不知道他这是突然怎么了头皮发麻。但是马上要拍下一场戏,说这些事,时间和地点都不合适,在这又怕激怒他,“我先进去了。”
安涴往前走了一段,突然止步,“我给你留过信息,是你没回。”
梁束猛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
穿过不太平坦的碎石路,三层红砖旧楼房,安涴止步仰头,眨了眨眼。
也不怪梁束,她从看到剧本,到现在看到片场布景的这一刻就知道她避不过这一场对话。
跟他们的过去,太像了。
安涴眨干眼尾泪光,再提步时神情已与往常无异。
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信步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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