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束坐在正对屏风的独坐沙发上,安涴想了想,坐在一旁双人沙发远离他的那边。
坐下之后也没跟他搭话,工作室里落针可闻,只有两个人翻动剧本时纸张摩擦的声音。
三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很激烈,差点将床颠塌,他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吞入心腹。事后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直到分手,再没见过。
没想到会再见面,再次见面是这般景象。
三年后再次单独在一个空间里,心境已大有不同。
安涴静下心,投入剧本中。
“你知道要读哪场戏吗?”
梁束蓦地出声,沉磁嗓音打断安涴思绪,她下意识抬头看他,“哪场?”
“男主他爸下药那场。”梁束缓慢说着,唇边带着戏谑不怀好意的笑。
说罢仅看她一眼,而后颇有兴致的将剧本卷起,举到面前。又不理她了。
安涴怎么也没想到,朗读剧本的第一幕戏居然是这幕。
这部戏以缉毒为背景,男主角应朔身世凄惨,少年时期纷纷失去父母庇护。他和女主角林怀阳是相互扶持长大的青梅竹马。应朔大学时发现母亲的死跟父亲应天良有关。恰逢此时警方主动找他合作想请他潜伏回父亲身边获得情报和证据。层层迷雾之下应朔这才发现他父亲竟然变成毒枭,他为了调查母亲死因与警方合作,为了保护林怀阳,忍痛和林怀阳分手。
——他的血都是脏的,怪不得和他在一起之后她这么倒霉。
再见面是三年之后。这场戏就是二人三年后重逢。
应朔获得应天良扶持爬到四把手位置,但因为三年来应朔一门心思往上爬,不沾赌不沾毒,不玩女人。没有软肋,老头子不放心,把林怀阳掳到大宅。
除了林怀阳还有他们从他们从小长大的发小。
应朔看到林怀阳和过去的兄弟被押在那里,她双臂被剪在身后,狼狈的低着头。
应天良直接撂下狠话,“不管男的女的,你今晚必须上一个。”
□□放在金丝楠木的木桌上咚一声脆响,“或者毙一个。”
要么沾欲,要么沾血。
必须得能有能被控制的把柄。
这算是这部戏里进入主线后的第一个小高潮。应天良笑话应朔,“你以为你把人藏起来就行了?”
“应朔,你还是太单纯。”
“给少爷房里点上花烛,带少爷过去。”
“怕你舍不得,刚刚在你进门喝的茶里放了点好东西助兴。”
这是父子之间一场心知肚明的较量。
应朔羽翼渐丰,应天良找由头要把应朔一身反骨压下去,要让他顺从。
不到时机,顾及女主,应朔不得不低头。
应天良特别恶劣地安排了人等在门外,将应朔和林怀阳锁进卧室里,不成事不让放出来。
狭小卧室中的暧昧,气息炙热又绝望,不可抑制的情意掺杂着勇猛的药效和茫然。
应朔箍着林怀阳的腰将她掼到床上,然后扑了上去,将自己埋在她颈侧。
这幕戏刻画出了应朔和林怀阳的身不由己,又对比出了应天良的狠辣、不近人情、不择手段。也凸显出应朔和林怀阳之间浓烈的纠葛与深重的感情。
更重要的是,剧本后续没写清楚。
没台词,没设计。
接下来空白的地方仅写了两个大字——待定。
也就是说,这男主中药后的床戏怎么演,还没定数。
安涴悄悄用舌尖舔了一下唇瓣。
被室内强度超大的冷气冰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回神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又收回目光。打开托特包将带着的薄风衣套上。然后才凝神继续想剧本的事。
魏导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叫他们过来难道让他们自由发挥?
第一次就这么猛吗?
安涴思考的时候习惯手指敲击,指腹擦过布衣沙发的扶手发出轻轻沙响。如果是自由发挥,她得好好想怎么设计对话才能接住梁束的戏,不落下风。
这几年她有看过梁束演的电影,他塑造的人物血肉丰满,灵魂入骨,为戏而生。
在安涴垂眸时,梁束悄无声息抬起眼眸,将手握的剧本往旁边挪了挪。
目光扫过她微蹙的眉心,滑过她身上的驼色风衣,最后落在她不紧不慢敲击的指尖上。
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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