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承恩侯夫人看来,顾珞差点儿便拖累了儿子的婚事,甚至是让儿子一辈子让人指指点点,又怎么可能怜惜她半分。
李嬷嬷听着,却是又道:“夫人,奴婢知道您怎么想的。可这顾家小姑奶奶,不论再怎么身份卑微,到底背后有宁国公府呢。娴妃娘娘又和贵妃娘娘明争暗斗多年,奴婢就担心,宁国公府未必愿意退一步。”
承恩侯夫人却根本不觉得这是问题。
在她看来,公主已经御前请旨赐婚,宁国公府也处于被动的地位。
何况,宁国公老夫人本就厌恶顾珞,未必会肯替她做主。
至于娴妃娘娘,之前生辰宴娴妃娘娘丝毫不顾及宁国公老夫人的脸面,表露出并不准备让宁国公府长房姑娘入宫做皇子妃的态度,怕是因着此事宁国公老夫人已经和她生了嫌隙了,怎么可能真的事事看娴妃娘娘的眼色行事。
再说了,这婚事到底是宁国公府的家事,娴妃娘娘便是想插手,也不名正言顺,不是吗?
想着这些,承恩侯夫人心中便愈发得意,道:“当初老侯爷和老宁国公给遣哥儿定下这门婚事,我心里本就不中意。这京城世家大族,但凡有些计较的,如何会选顾家那小姑奶奶做儿媳。”
“而今,连老天爷都在帮我呢。若遣哥儿真的能尚主,公主殿下进了门,我们承恩侯府便是皇亲国戚了,京城这些名流,谁不高看我们一眼。而且,这门婚事可至少可保侯府百年荣宠不衰。”
承恩侯夫人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好事。
见自家主子难掩的喜悦,李嬷嬷不由想起了当年世子爷救过二公主的事情。
听李嬷嬷提及此事,承恩侯夫人眼中笑意更浓了,感慨道:“是啊,谁能想到,遣哥儿和殿下有这样的缘分。”
说着,承恩侯夫人已然幻想起公主嫁进门的场面来。
一旁,李嬷嬷却多少有些担心道:“夫人,这满宫内外都知道二公主性子骄纵又倨傲,怕是这性子嫁进门来,不会和旁的媳妇一般,做小伏低,侍奉您这个婆婆的。”
比起儿子的大好前程,在承恩侯夫人心里,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别说她不奢求二公主侍奉她身边了,只要这门婚事能落定,换她去讨好公主殿下,这也没什么。
何况,公主殿下既然肯这个时候御前请旨赐婚,可见必然是倾慕儿子多年。
因着这样的爱慕,公主殿下再是任性也会爱屋及乌,多少会给她这个婆婆些脸面的。
承恩侯夫人越想越得意,在心中怏然已经把德昭公主当做了儿媳妇。
这时,有丫鬟突然神色匆匆的进来回禀道:“夫人,不好了。听说世子爷往宁国公府去了。”
承恩侯夫人一听,立马就坐不住了。
儿子这个时候往宁国公府去,只可能为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和顾家那小姑奶奶表明他非她不娶的心意。
再联想到儿子前些日子和宁国公世子当街打起来的事情,承恩侯夫人更是恨极,觉得顾珞这小贱人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才这样勾、了儿子的魂。
“他怎就这么拎不清呢。那顾家小姑奶奶到底有什么好的,除了徒有姿色,剩下的还有什么。若能娶了公主,侯府满门风光,他怎连这个都不懂,丝毫不知权衡。”
“姑娘,世子爷过来了。”
临枫院里,顾珞才气走了顾锦宁,后脚便有丫鬟进来回禀,说是徐遣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公主御前请旨赐婚的事情让顾珞想起了上一世自己的无助。
听着丫鬟的回禀,顾珞冷冷便道:“让他离开!”
似乎早知道顾珞会拒绝见自己,徐遣直接就冲进了屋。
顾珞也没想到他会这样鲁莽,轻咬嘴唇,转身不再看他。
看着眼前的顾珞,徐遣心里又何尝不痛苦。
方才他进了这院子,院里的丫鬟哪里还有丫鬟的样子,这样的奴大欺主,徐遣不敢想,上一世,顾珞是怎样过来的。
上一世的他性子孤傲,一直以为自己才是那个该委屈的人,可谁能想到,顾珞却是那个受了委屈却半分都不敢说,只能默默忍了的人。
想着这些,徐遣心中更是愧疚,上前一步,直接就道:“珞儿,你放心,我这就往宫里去和皇上表明态度,此生我非你不娶……”
徐遣的话还未说完,顾珞便打断他道:“世子爷,你回去吧。而且这门婚事,本就不该作数的。”
见她这样的神色,徐遣却不做他想,只当她是害怕了,所以,急急又道:“珞儿,我方才所言,没有半句虚言。有我在,我定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的。”
这话落在顾珞耳中,却觉得讽刺极了。
好一个不让她受半分委屈。
只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直直看向徐遣,道:“世子爷,你既然这样说,那珞儿问你一句,你如何能不让珞儿受半分委屈?”
“公主殿下御前请旨赐婚,承恩侯夫人想必暗中都乐坏了吧。是啊,比起珞儿出身卑贱,承恩侯夫人当然更喜欢公主了。”
“日后,承恩侯府便是皇亲国戚了,有公主殿下撑腰,侯夫人在一众贵夫人中间,肯定是扬眉吐气了。”
徐遣何曾见过顾珞这样的咄咄逼人。
可这样的她却更让徐遣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