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这般说,顾锦宁方才心头的慌乱消减不少,脸颊也不由热热的,有了小姑娘家的娇羞。
顾珞回了自己院里,便见往日里根本没拿她当主子的兰清,玉箬,如画三人,远远看着她,噗通就跪在了地上。
顾珞面无表情的从她们身边走过,一旁,拙心忙去拿了椅子,让自家姑娘坐下。
方才宴席闹闹腾出的事情,兰清,玉箬,如画这会儿也都闻着消息了。
要知道,自家姑娘性子懦弱,也因此,她们才敢私自拿了私库里的东西去讨好大姑娘,当然,这里面也有暗中卖到外头去的,这就另说了。
可姑娘却一次都没有因此训斥过她们,一直以来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的胆子自然越来越大,如今私库中,竟然只剩不到四分之一的财产。
可这才一夜功夫,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众人知道她身边藏了贼不说,还拿了东西去孝敬大姑娘,她们如何能不胆战心惊。
顾珞懒懒的坐在贵妃椅上,见三人脸色苍白,突的就笑了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却是因着顾珞这突然的笑声,不由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而顾珞接下来的话,却是更让三人差点没有晕过去。
“你们跟在我身边,该也有些年头了吧。所以冲着这些年的主仆情谊,我也不重罚你们。你们只需把私库的东西,原模原样一件不少的给我还回来,这事儿也就罢了。”
这不是要她们的命吗?
且不说卖到外头的,如今都不知还在不在铺子里了,就说大姑娘那里的,她们是不要命了才敢去和大姑娘讨了东西回来。
何况,今日宴席上,大姑娘身边的丫鬟机灵,费尽心机的大姑娘给撇了出去,她们若这样上门去讨,大姑娘又岂会认。指不定发多大的火,重重责罚她们呢。
想到这些,兰清,玉箬,猛地磕头求饶,如画原先则是老夫人院里当过差的,所以胆子大些,便狡辩起来:“姑娘,奴婢们确实是猪油蒙了心,可奴婢们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临枫院是什么地方,府中上上下下的奴才,哪个想往您身边当差。您今个儿若是罚了奴婢们,岂不更惹人寒心。”
这倒是个伶牙俐齿的,顾珞几乎都被气笑了。
可今日,她却不会再一退再退了,左右今日闹腾那么一出,她便是打罚身边的丫鬟,也只是惩治刁奴,谁又敢拦着。
这么想着,她冷了脸吩咐拙心道:“去请了家法来,我就不信了,你们嘴能硬到什么程度,这会儿了还敢这样颠倒黑白。”
很快,临枫院的动静就惊动了各房。
大太太闻着消息,脸色苍白的险些晕过去。
顾锦宁也没想到,顾珞真的准备抓着这事儿不放。
可眼下这情形,这几个贱婢畏惧长房的威严,不敢攀咬她,可若是几十板子打下去,又会如何?
顾锦宁顿时头痛极了。
大太太则觉得当断则断,忙差身边的嬷嬷往临枫院去,让她偷偷和顾珞说,私库里的东西是大姑娘瞧着新鲜,并没有想占为己有。
顾锦宁性子骄纵,这些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哭着要拦了母亲。
却见大太太第一次冷了脸,低斥她道:“你这拎不清的东西,那丫头这次醒来就和变了个人一般。这若再任由她闹腾下去,连累了你的名声,若传到娴妃娘娘耳中,才有你哭的。”
这边,顾珞看着大太太身边的姜嬷嬷过来,不由眉眼弯弯。
而等到姜嬷嬷离开,顾珞才懒懒开口道:“罢了,这些奴大欺主的东西,都给撵出府去,省的惹我心烦。”
兰清,玉箬,如画早就被打的只剩半口气息,这会儿听着顾珞要撵了她们出府,直接就晕死过去了。
她们这些人若被撵出府,还能有什么好去处,尤其还手脚不干净,只怕会被卖到勾栏里。
等婆子们把奄奄一息的三人押下去,顾珞目光闪闪的看着拙心道:“近几日长房那边该会一件件的把私库的东西还回来。你记得之后弄个账册,一一登记入库。”
上一世,顾珞不注重钱财,可重生一世,她却知道,有些事情,有钱能使鬼推磨。
却说承恩侯府,因着今日宴席上发生的事情,承恩侯老夫人脸色很是难看。
这不管她满不满意顾珞这个未来的孙媳妇,可顾家竟敢这样欺负人,这不是明着打承恩侯府的脸吗?
而且,当年两家之所以定下这门婚事,盖因侯府早有衰败之像,所剩不过表面的荣耀,答应这门亲事不过是想得了宁国公府的照拂。宁国公老国公爷倒也信守承诺,在他未离世前,承恩侯府颇得老宁国公照拂。
承恩侯老夫人不愿做忘恩负义之人,即便觉得这顾家小姑奶奶出身低些,她其实并未想过悔婚的。
所以,今日宁国公府这满月宴,她也携了儿媳前去。
可她这么想,孙儿却并非如此。
明明昨日就已经从密云卫回来了,今日却从始至终都没有现身,这样的态度,也难怪席间惹众人揣测,说她们承恩侯府早有退婚之意。
见老夫人面上的愠怒,承恩侯夫人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小心翼翼道:“老夫人,今个儿宴席闹腾出那么一出,您不会真的以为是巧合吧。”
“这往日里,妾身倒没看出,顾家这小姑奶奶竟然有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