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林瑯果然急了,只加了几分力气拧住唐玉树作势要扭开的头,发现他正在偷偷收敛得逞的笑意,气得林瑯蹙了眉:你怎么还变坏了!抱怨了一句,将扭着唐玉树耳朵的手松开,换作捧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唐玉树乌黑的眉毛,顺着侧脸划到他嘴边,感受到唐玉树急促的呼吸。
林瑯那双瞳仁在睫毛绰约下流转至桌案的烛台,俄而嘴角挑起笑意,眼神又落回唐玉树的眸底里。那一笑惊心动魄,让唐玉树几乎丧失了全身气力。
他再俯下身去,以供林瑯轻轻抬头,就可以吻到自己。
却见林瑯眼神里的笑意狡黠,抬头却又迅速错开唐玉树的嘴,向他的脖颈上咬住一口,再换舌尖来轻抚咬痕。
耳边是唐玉树喉间滑出的一声低吟。
这声低吟让林瑯有种被认可的感觉,于是将吮吸的动作再来了一番。
然后门就被顺儿咋咋呼呼地推开了。
推开门儿就知道自己闯了祸,胆战心惊地刚退后几步把门儿带好,就听到屋里林瑯瓮声瓮气的一句:进来吧!
顺儿很怂地进了来,身后是陈逆端着热茶。方才两人撞见了始料未及的画面,各自都游移着眼神不知该如何自处。
林瑯清着嗓子从榻上站起来,往书桌前一坐:你们说巧不巧这天气也能有小飞虫,刚刚还撞我眼睛里了,你们唐少爷帮我瞧了瞧
顺儿尴尬地替林瑯续话:那唐少爷瞧见了没?
唐玉树不擅长撒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哦已经掉出来了。
哦那就好。顺儿倒着姜茶继续配合,迅速把话题转移了过去:哦,刚才碰到老爷,说是一会儿想要见见玉树哥。
嗯行,我们一会儿过去。林瑯接过递来的姜茶:倒完茶去安排一下后面去烧几桶水,给你玉树哥洗个澡,躺这么多天浑身都是馊味儿。
顺儿连连点头,将唐玉树的茶憋着笑递了过去。就迅速拉着陈逆又一块儿跑出了林瑯的寝房。
被顺儿打破了的气氛,此时也不好再强行续下。
林瑯转头去看坐在榻上喝着姜茶的唐玉树,唐玉树也正看向他。
窗下传来陈逆即使压低了声音却还是清晰可辩的一句话:数九隆冬的怎么会又小飞虫呢?
林瑯用手掌捂了自己的脸,恨不能掐死自己。
接着又传来顺儿嗤嗤的笑声:就是就是!嘴上说着都是馊味儿,还要啃人家!
林瑯转身推开窗咆哮道:你俩是不是皮痒痒?!
戌时,林府正堂。
林老爷拨着胡须望着对面坐着的唐玉树,摇头晃脑地品着茶:尝尝吧既然是蜀地来的客人,帮我品品这雨城露芽,味道够不够正?
唐玉树硬着头皮面对着林老爷矍铄而凌厉的眼神,心底里暗道果然林家的眼睛都是一个样又将眼神缓缓转移到林瑯脸上,只见他把玩着朱樱绒簪缠在下巴上的丝带,紧紧盯着他的爹爹。
唐玉树虽然迟钝,也明白这气氛的确是不太对。只道着谢谢伯伯,端起茶盏凑到自己嘴边喝了一口:咹我的这杯咋个是白水
林瑯抄过唐玉树的杯子,冲林老爷道:你欺负他干啥!
林老爷被林瑯的反应吓到,却又不悦起来:我怎么欺负他了?
林瑯没耐心:你不是说要见见他吗?现在拿他取乐,有没有意思?!
林老爷更不悦:他是你爹还是我是你爹?你怎么向着他!
林瑯啧了一声:你幼不幼稚!我哪有向着谁?
顺儿适时跑了上来打圆场:茶可能是那些不长眼睛的下人倒错了,我
你说谁不长眼睛呢?!林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皮松了是不是?
顺儿没忍住笑:老爷原来茶是你倒的呀?
林老爷阴谋无意间败露,却还硬着嘴不肯认:诶?你,你胡说!
顺儿也不再拆台了,机灵地上前来端走唐玉树面前的茶盏:我去给唐少爷换一杯。
林老爷无差别攻击:唐少爷?他怎么成你少爷了?你卖身契可是在林府的!
我俩是把兄弟,顺儿叫一声唐少爷不应该吗?!林瑯把自己的茶杯推给唐玉树:你再这样我们现在就回陈滩!
林老爷才怂了,小声嘟囔着儿大不中留,胳膊肘直往外拐气不过又惹不起,只得差使顺儿:去去去,换一杯。
唐玉树看这个场景有点懵,也不明白林老爷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只赔笑着:没得事没得事,我喝白水就行
见唐玉树那小子的性子还挺好,相比之下倒显得自己这个林老爷咋咋呼呼地失了身份,面子上有几分挂不住,清了两声嗓子向唐玉树道:你咳!来接他走的?
是嘞。唐玉树僵硬地点头。
林老爷:哦,什么时候走?
今天。
今天?!
料想爹爹听罢计划一定会是这种反应,林瑯接过话茬:一会儿要带他去秦淮河畔看看金陵的烟火,吃顿好的,然后直接回陈滩我现在可是掌柜的,爹你也知道饭馆儿到了节日时可都是最赚钱的,我们哪能说扔就扔下!
林老爷:那人驿站不过年啊?没有车马你怎么走?
林瑯:骑马唐玉树骑!
林老爷:冻着怎么办!
林瑯:怎么会冻着!
林老爷:不行最起码初三才能走!
林瑯:没得商量,我们馆子生意好,已经荒了半个月没开张,可架不住再拖。
林老爷:不行!三天你们能赚多少,我十倍给你。
林瑯摇头:赔多少都不行!不是赚多少的事情,做买卖最重要的是过程积累!这几日正是最热的关头,客流量足,消费心态足,话题讨论度足你若真不让我们回去张罗个开门红,那今年我都没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