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顾据说今日也要晚膳过后才能回来,杏仁便和二老先行用膳。
可饭才吃到了一半,傅父鼻中的鲜血却长留不止,怎么也止不住。
杏仁着急了,连忙吩咐了几个奴才分别去请太医名医,然后又让蒙恩去叫他家公子赶紧回家。
她可是答应过傅君顾的,替他好好照顾父母。
现在他不在,她可不能自乱了阵脚!
做完这一切,杏仁才稍微歇了口气。
可是看着傅父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似乎要流尽的鲜血,杏仁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只在心里盼望,傅父可千万不能出事!
她守在傅父床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京城里请的名医终于到了。
至于太医,可能从宫里赶来还需要段时间。
“大夫,怎么样了?”
见大夫凝眉不展,杏仁心中‘咯噔’一声,连忙问道。
大夫叹了口气。
“败血之症,恐怕…”
说着,自己都摇起头来。
正好,此时宫里的太医也赶来了,也急忙上前为傅父看诊。
杏仁期待的看着他,期望他能给出一个不同的结果。
然而,太医也是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眼看着傅父的鼻血还没止住,杏仁手中擦着鲜血的帕子却已经被浸透得鲜红。
她有些头晕目眩,似乎是犯了晕血症。
她想趴在床边缓缓,但此时傅父病情危急,容不得她缓缓。
想着,杏仁站起身来,想去更换手中的血帕。
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脖子上的红绳,然后颈间一轻,似乎是玉佩被勾掉了。
杏仁正想将它从被子上捡起来重新戴上,一道急促的声音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父亲!”
是傅君顾回来了。
他风尘仆仆,发髻已经有些凌乱。
可是他毫不在意似的,直接大步走到了床边。
“太医,我父亲怎么样了?”
太医已经看了好一会儿,再三确认过后,惋惜的摇了摇头。
“令尊……乃是恶性败血症,药石无医。”
恶性败血症,一经发现,便是开启了死亡倒计时。
患者多是以血流过多,止不住鲜血而死。
也就是说,傅父,可能……
没多长时间了。
傅君顾呆在当场,双目渐渐发红。
杏仁看见他蓦地握紧的双拳,鲜血顺着他的指节缓缓滴落。
杏仁很能明白他现在的心情,可是没法去宽慰他。
发生这种事,每个人心里都需要消化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淡化伤痕。
凭借其他人的只言两语,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只会加深伤痛。
一旁的傅母要比傅君顾更脆弱一些,听了太医的诊断结果后,直接大声哭了出来。
虽然早就知道可能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当这一刻来临后,杏仁心情还是十分沉重。
室内一时只有傅母的哭泣哀嚎声,听得人心中肝肠寸断。
反而傅父是所有人中最淡定的那一个。
“哭什么!”
他虽然十分虚弱了,但还有力气说话。
“我一把老骨头了,这是早晚的事儿。”
说着,他又咳了两声,吐出一些鲜血浸在被子上。
被子的抖动也将杏仁刚落下的玉佩滑到了床榻上。
傅父暼了一眼,突然拧起眉将玉佩拿到手中仔细看了一番。
难道这玉佩伯父见过?
杏仁疑惑,却见傅父朝她投来震惊之色。
“君顾,你让他们全部出去。”
杏仁还正奇怪为什么要这样做,转念一想,可能是傅父想单独和他们说些话。
傅君顾则此时无论傅父说什么,都会顺着他,闻言毫不犹豫的退散了众人。
一时房中除了傅母的哭声外便再无其它,房间里就只留了他们三人。
杏仁想着,傅父必定是想要和两位亲人说些话,于是犹豫着想要出去。
才刚退了一步,傅父就叫住了她。
“杏仁,你过来。”
杏仁听话的走到床前,只见傅父拿起玉佩问她。
“这是你的玉佩吗?”
这是宋然送给她的,虽然按理来说算是她的。
可是杏仁从来没有想过要接受这礼物,最多只算是暂时保管吧,迟早也得还给宋然。
就一愣神的功夫,傅父就当她是默认了。
可能是怕时间来不及,他没等她回答便继续说道。
“这块玉佩,是先帝之物。”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惊了。
杏仁更是震惊不已。
什么,先帝之物?
宋然怎么会有先帝的东西?
对,他说的是他娘留给他的。
可……
宋然的娘亲,又怎么会有先帝的玉佩?
一时之间,杏仁联想到了许多,其中有个可能性在心中发芽。
而傅父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她的猜测。
许是说话有些困难了,傅父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先帝还在世时,我曾在宫里听过一个传闻。一名宫女被先帝临幸,一次便怀上了龙胎。先帝让她生下来,可是眼看便要足月,宫女却突发血崩,肚中孩子和她都死于难产。”
这故事杏仁听得莫名,完全不知道这和宋然的玉佩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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