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忽然之间,又好像……变成了一个满眼阴翳之人,言辞竟很是偏激。
楚衡扶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过半晌声音虚弱道:“看住她……为父已经给她找了个好人家,月底便将她嫁出去吧,这……这也是为了她好。”
楚鎏听到这话,嗓子眼里好似塞了把干草一般,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然而他们并未等到月底,当天晚上楚鸾的屋里便发出“哗啦”的动静。
看守的婆子进去查看时,便被楚鸾用花瓶砸晕。
等到楚鎏赶来之时,便看见昏过去的婆子,还有被打碎的茶具,以及冷清月光下,那桌上躺着的两条尚未完成的腰带。
楚鸾跑了出去,在天快亮的时候,来到河边上了条船。
船夫问道:“你要去哪里啊?”
楚鸾顺了顺肩上一绺头发,语气又乖又软,“翁翁先送我过了这条河吧,我要去很远的地方。”
对方撑着船叹息道:“你一个女孩子跑出来,只怕家里人也会担心坏的吧……”
楚鸾笑容里含着淡淡的愁绪,垂眸说道:“我是个孤儿。”
船夫诧异,“嗳,真是个可怜的女娃子……我免费送你一程吧。”
楚鸾点头道谢,便坐在了船的另一头。
她慢慢卷起袖子,露出千疮百孔的手臂,然后用簪尖在臂上刺出一颗血痣。
她看了一会儿,便放下袖子,口中慢慢哼起了莫名的曲调。
她不相信玉鸾会永远都那么好运气……皇宫那种地方,日后必然会有皇后,而玉鸾迟早也会沦落到色衰爱弛的境地,她也没必要继续看对方凄惨的下场……
只可惜她已经不能在这个地方继续保持着自己的清白之身了。
蒙蒙晨雾当中,楚鸾看见骑马匆忙冲到岸边的楚鎏,朝这边大喊挥手,可声音却愈显缥缈。
楚鸾始终面无表情。
或许当初他们丢下她是无心的吧,或许玉鸾真的只是路过,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点也毫不影响她永远都憎恶着这些人。
华琚宫中,玉鸾才从梦中醒来,青娇便喜滋滋地过来告诉她楚鸾被褫夺了县主封号,月底便要被嫁出去的好消息。
她显然也还不知道楚府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她当日还诋毁淑妃,说些淑妃对她见死不救的疯话,现在想想奴都还气……”
玉鸾并未在意。
在她的记忆里,她从未与楚鸾有过太多交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楚鸾就对她阿姊长阿姊短,口中十分乖巧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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