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渴望乔乔能够有朝一日明白事理,可她早已经习惯了被乔乔仇恨厌恶的局面。
眼下也不过是继续重演从前的一幕罢了。
跟前的少女听完她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
半晌,乔乔才怔怔疑惑,“可……那也是母亲的决定吗?”
沈慕幽抬起眸。
少女柔润的黑眸清透纯澈,带着几分茫然不解,“如果是母亲自己的意愿,那我当然会尊重母亲。”
“母亲那时候手捧着孕肚,必然也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但她还是这样做了,这代表她不后悔。”
乔乔抿了抿唇,想到自己一年前对亲生母亲的态度,心口又是一刺。
“我只是不知道真正的母亲应该是什么样的,也不是故意对母亲冷淡,也许……也许母亲也会像表姐这样,哪怕被乔乔不喜欢,被误解,也始终在偷偷地对乔乔好。”
而不是像王氏那样,用着甜蜜淬毒的糖衣,想要一点一点溺死少女。
沈慕幽呼吸一颤,不可思议地看着乔乔。
乔乔迟疑着,轻轻将纤柔的手指搭在她的掌心握住。
“如果姑姑知道你现在这样懂事,一定会很高兴。”
沈慕幽僵在了原地,语气也迟钝起来。
而少女似乎察觉到什么一般,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自己,让自己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软化。
“表姐定然是一个人承担太久了吧?”
乔乔小声地、惭愧地说道。
沈慕幽一直隐忍已久的情绪倏然间绷紧到极致。
眼眶也红了几分。
她可以相信乔乔吗?相信她能理解自己,明白自己的用心?
而不是永无止境的误解和排斥。
这时候沈慕幽才发现自己其实比乔乔也大不了多少,其实也真的很想念姑姑柔软的掌心,温暖的怀抱。
就像乔乔抱住自己的感受,那种被温暖包围的感受,是她久违已久的滋味。
***
她二人挥退下人之后不知又谈论了什么,足足两个时辰,乔乔才从沈慕幽的宫中离开。
临走之前,乔乔忽然想起什么,掩去几分细节问了问沈慕幽关于自己身体的事情。
她想知道乔旧为什么会对自己做出那般奇怪的举动。
沈慕幽眼皮蓦地一跳反而反问乔乔,“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乔乔愣了愣,答:“是……是乔旧。”
乔乔的答案几乎在沈慕幽的意料之中,她更是凝重了眸色,询问道:“乔乔,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
乔乔诧异地发现沈慕幽竟好似什么都知道。
她迟疑了一瞬,终究还是选择不隐瞒对方,将自己对乔旧下毒的事情说出口来。
“怎么了?”
乔乔见表姐几乎是瞬间脸色白了几分。
沈慕幽却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她岔开话题,又叫来人让对方将乔乔送出宫去。
她前脚送走乔乔之后,刚回到殿内还未坐暖垫子,后脚便有个年轻的李内侍来给她请安。
这人自称是乔大人派来问安的。
“大人派奴才过来问问,想知道兰妃娘娘想得如何了?”
“乔大姑娘一直对我们家大人诸多挑衅,要知道这放在平常,便是那徐国公长子也都落得个人彘的下场,要不是看在兰妃娘娘的情面上,哪里能有那精力陪大姑娘玩这些孩子气的把戏?”
李内侍态度轻蔑地捉起那茶盏往唇边送去,甚是拿乔地品了口香茗。
“不过呢,兰妃若是与我们大人之间也没了情面,那……”
沈慕幽慢慢收敛起情绪,语气冰冷道:“那又如何?”
李内侍笑了笑道:“那就按照没有情面的法子办了,毕竟大人他是个男人,比不得咱们这些太监憋气,如乔大姑娘这样皮肉娇嫩的,真要认真玩弄起来,只怕死在榻上的时候也是有的……”
他话音未落,沈慕幽便眸光一寒,怒得反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贱阉东西!”
话音落下,便让人将这内侍连人带碰过的杯子一起抬扔出去。
李内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地难堪,气怒攻心之下,当即便赶到了乔旧府上去将这事情添油加醋地告了一状。
“不过是警醒了对方两句罢了,您瞧瞧,她把奴才的脸往地上踩,可不就是连您的情面也放在地上踩了?”
少年府后更换了一身玄衣,衬得周身愈发苍白阴郁。
他语气温和地询问:“你同她都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些吓唬人的话罢了,说那乔大姑娘皮肉娇嫩,咱们大人狠下心来,只怕床榻上她都熬不过去。”
李内侍道自己机灵,间接拍了乔旧的马屁。
乔旧瞥他一眼,“你怎会这样想?”
李内侍只当他生出兴趣,语气又变味几分,“那乔大姑娘确实是细皮嫩肉,而且以奴才经验来看,那乔大姑娘的身子不仅是入手柔腻,肤色如雪,那身骨娇嫩的……再说细些,指不定还是个……名器。”
他挤眉弄眼,言辞暧昧含糊起来,“奴才在宫里伺候那些娘娘秀女看得多了,相看女子的经验也是有的。”
“哦,乔大姑娘你也看过?”
李内侍目中流露出几分猥琐意味,“也曾伺候过乔大姑娘一回更衣,虽没有进去细看过,但那些贵女们也从不会在宫里避开太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