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抓着花瓶,似乎都没想到自己反应能这般快。
她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乔旧抬眸,看着来人,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出乎意料。
宴席过半的时候,乔乔左等右等也没等来沈慕幽赴容妃的宴。
乔乔心中幽幽怨怨,抿了口果酿的功夫却猛地想起来另一件事。
她看到丫鬟奉上酒水时陡然想起来为什么会在第一次听见乔旧名字时感到印象深刻。
因为在第一本书里,乔乔根本就没有像现在这样,阴差阳错下这么早便认识了乔旧这个人。
她在书里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对方被打断腿的时候。
也就是今天!
“呀,姑娘,你的衣服脏了?”
旁边侍奉酒水的宫人瞧见乔乔心不在焉地碰翻了酒水,洒在了自己的衣上。
乔乔颦着眉头,纠结了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朝那宫女说道:“带我更衣去。”
乔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乔旧从那宫女的房里拖进了自己更衣的房间里。
他看着瘦弱,可单单是骨架子就足以压垮了乔乔。
是以这个过程乔乔弄得满身虚汗不说,好不容易将他推进榻上,自己也手臂酸软地跌在一旁喘息不休。
太……太重了。
她还从来没有搬过这么重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乔乔竟然还成功了。
乔旧神色冷冷地望着她。
“你果真是被陷害的?”
乔乔见他这幅模样,再傻也猜到了几分。
乔旧收敛起情绪,语气冷淡道:“待会儿宴席就要结束……”
“就算姑娘将我从那房间里拖了出来,可我出现在这女子更衣的地方也极不合理。”
是这个理儿。
以为自己能赚到一件好事的乔乔顿时傻眼了。
那她岂不是白忙活了?
“那……那怎么办呀?”
乔乔无措地望着他。
即便她可以保证这段时间里不会有人进来,可宴席很快结束,他们就要离开皇宫。
他这样瘫软的模样,如何能有力气走出去?
乔旧额上亦是逼出了一层薄汗,他垂下眸,嗓音喑了几分,“姑娘将我上衣解开,然后在我胸口刺几个血洞,再立刻将屋内香炉里的灰烬洒在我伤口上止血即可……”
疼痛可以使他恢复几分力气。
若刺在四肢,他行走间恐怕也会拉扯伤口容易暴露。
要旁人不看出异样,胸口却是最合适的地方。
解开衣服,也是为了不刺破衣服,将这一切做得毫无痕迹。
他虽怀疑于她。
但眼下却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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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乔乔听他勉力解释了一通,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眼看时辰流逝,她咬了咬唇索性连鞋儿也不脱,爬上榻去,手指笨拙地将他腰带解开。
宽松的襟口顺着苍白的肌理滑落两旁。
可衣下的模样却令乔乔倒抽了口气。
少年清瘦的胸膛本该令人面颊发热,羞涩难掩。
可偏偏他的身体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有十字伤口,有尖锐器物刺穿的伤口,也有一些被东西燎伤的烫伤痕迹……
旧疤与新疤交叠,绝非一日促成的结果。
而可以这般欺凌他的人,很显然只会是府上的人。
这些丑陋的痕迹触目惊心地暴露在乔乔的眼皮底下。
她惊愕的目光让乔旧也察觉了什么。
他抿紧唇角,却只能将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任由她打量去。
就像是乞丐腿上的烂疮,妓/女身上的脏病。
他身上丑陋不堪的疤痕,显然都拜乔氏这一家人所赐。
他之所以叫乔旧,是因为乔氏夫妻听了术士的话后,深信去“旧”方能迎“新”。
可想而知,他被接入乔府打从一开始便不是当做三房的孩子抚育。
就像寻常人家的招弟、再弟,他也不过是这些权贵之家用来“招子”的人引子罢了。
这些伤痕里除了有三夫人流产后泄愤用剪子戳出来的,也有其他老仆用烫钳故意烙上去的。
还有那些少爷主子的……
乔旧眼底怨恨积蓄,却转瞬而逝。
他的目光落在了乔乔的指尖。
那双洁白干净的小手落在他的身上挪来挪去,多少显得有些无措。
乔乔屏了屏呼吸,有些紧张地抬眸,目光忽地与他沉沉的视线相触。
奇异的是,那些丑陋的疤痕不仅没有使得他面目可憎起来,反而衬得愈发让人怜惜不忍。
就连乔乔的心口也不由得软了几分。
从她的角度看来,少年眸光柔黑,就像是案板上奄奄一息的鱼,无力到没有任何挣扎反抗的能力。
任割任宰全都由她。
他长长的睫垂落下阴影,手臂垂在两侧,而衣衫大敞,朝人示出苍白的身体,清秀柔顺地简直惹人犯罪。
仿佛只要她想,对他怎样多行。
乔乔心口扑通地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