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下了飞机就感冒了,在路边买了一条很长的披风,上面有些民族风的花纹,颜色绛红又带土黄,但是很厚。深秋晚上温度低,他披在身上,趴在桌上吃汤圆,吃了两口又皱眉,把勺子扔回碗里,嘟囔着说:“好难吃。”姜玄没办法,一面说“让你神经病在这边叫汤圆吃”一面又把自己的米线换给他,自己端了那个被陈林咬得流馅儿得汤圆塞嘴里,囫囵咽下去之后又皱着眉骂道:“我靠,这么难吃!”陈林被他逗笑了,就着那碗很辣的米线吃的满嘴流油。
第二天两个人启程很早,开车回大理去。中间停了一下,陈林在路边买了点水和纸巾,姜玄回来的时候他正站在边上一个一看就是纯观景收费的地方买东西。姜玄凑上去问他干什么呢,陈林拿着两个风铃似的许愿符,递给他一个,说是用来许愿的。姜玄心里深深感觉到这行为纯属被宰,但也顺着他花钱买一乐子,拿了笔在那桃符上面写字。
本来他想写大吉大利,但又觉得有点土气,想着想着就只写了个“陈林”上去,后面愣是没憋出来。一时间上学时候他偷看同桌答案的恶习涌现,忍不住伸了脖子去瞄陈林写了点什么,但陈林精得很,发觉他在偷看立马就把那木头片子捂在自己怀里,抿着嘴冲姜玄笑。他虽然感冒,脸色不好,可笑起来的立刻生动许多,眼睛里有种可爱的狡黠露出来。那天风很大,把他的头发吹的前后摇摆,姜玄伸手把那个像斗篷似的披肩罩在他头上,隔着布料搓了搓陈林的耳朵,才说:“行了行了,不看你的行了吧?小气劲儿。”把陈林气的一转身跑了。
在风里陈林的身影显得很瘦,那天阴天,远处山河苍劲,江水奔流夹杂着风声呼呼一波一波涌向这个小小的观景台,陈林仰着头挂那串桃符,那个披肩从他头上滑下来,落在他肩膀上,像一双手臂抱着他。姜玄低头写下个“健康快乐”。
这大概是他最希望陈林能够拥有的东西了。然后他特意走到吊杆的另一侧,把自己的这个桃符挂了上去。他看见陈林站在他几步之遥的对面,双掌拍了又拍,合十许了个愿。他略略低下了头,大概他活了这些年都没有对谁这样祈求过,但他的姿态很虔诚,平静的神情上面有一种难言的纯洁和真诚。他就这样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又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桃符,偷偷笑了笑。
姜玄躲到他视线的死角,透过重叠的桃符中间细微的缝隙偷窥着他。他见到陈林在笑,那笑容柔情似水,充满着希冀与幻想,令他看起来像是沉浸在某种绮丽的梦境中。姜玄的心又酸又胀,像被人捏在手里轻吻了一下,既害羞又禁不住自豪,他便也学陈林那样拍了拍手,低头将自己的祝词在舌尖上默念了一遍。
走的时候姜玄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祈福木牌上面挂着铃铛,风一吹过来,全是铃铛摇晃混着木头相撞的声响,杂乱又清脆。他知道陈林写了什么。他写的是“有更多回忆”。
想起这些的时候姜玄正坐在床边看着陈林。他甚至不知道陈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他知道陈林夜里看电视到很晚,眼睛下面还能看到一些乌青。姜玄醒得早,冬天的清晨全是夜色的蓝,带着晨间独有的幽静照进屋里来。姜玄将窗帘拉开一些,陈林似乎谁的不安稳,或者是由于听到声音、又或者是由于见了光,微微皱了皱眉。姜玄俯下身去,手掌虚罩在他额头上,在他眼角轻轻吻了吻。
他们都不再年轻了。刚刚认识的时候,陈林脸上还有点肉,这几年脸颊越发瘦削,颧骨都比以前更加明显。从前他们出去喝酒,也能续上好几摊第二天再神采奕奕地打麻将,现在竟然稍微熬夜都会显得疲倦。不知不觉的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记起那时候他们在大理,酒店虽然订了大床房,可是陈林吃了药头很沉,他们躺在床上,陈林睡得很熟。分明两个人其实是心照不宣地偷溜出来享受性爱的,却最终真的变成一场名副其实的旅游,姜玄心里是有些失望的。陈林病的不大舒服,半夜的时
分卷阅读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