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我、保护我,让我发现,真的有人愿意像家人一样……”
陈林的眼泪掉下来,他说:
“爱我。”
当年姜玄找他爸借钱买房子的时候,陈林偷偷躲在门口听姜玄打电话。姜玄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局促不安,尽管他语句通顺、语速流畅。陈林听到姜玄说:“爸,我不是一个人住。两个人。”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陈林站在房门前,每一秒都在想着打包自己的行李滚蛋。
可他听到姜玄说:“就是他了,爸,就是他。”
那是一种直白的坚持、无所顾忌的阐释。听得陈林手脚发凉、面色发热、头脑发昏。
陈林觉得他爱姜玄爱的就是这个。
但原来他是错的。
原来一切都是错的。
五十四
那天下午,两个人沉默着穿好衣服,姜玄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既说不出话、又难以思考,坐在床边看陈林光着屁股套上内裤,又举着袖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贴身薄毛衣的袖口。室外在四点多就已经夕阳西下。残阳如血,赤红的光焰洒在深色的桌面上,透明的玻璃板下陈林的照片笼罩上一层半是赭褐半是深蓝的光晕,令他笑起来的面容显得疏离而飘渺。
陈林走到门边上,靠着门框对姜玄说:“今晚上我不做饭了,咱们出去吃吧。”姜玄回过头去,看到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手肘的白色纽扣被打开两颗,边沿卷上去,半边小臂露在外面,一条青色的血管在手臂上凸显出一点形状来。他的发梢还湿着,一点水渍贴着脖子滑进衣领里,陈林随意晃了一下头,把这点水渍甩开了。
陈林距离姜玄不过几步之遥,这距离让姜玄将陈林包裹在墨绿色灯芯绒长裤里的笔直双腿和微微露出的挺翘臀线看得清清楚楚。这打扮非常娘气,但是很适合陈林,他脸上略有些不耐烦,但是没有恶意、也没有反感,只是有点累,可这完全不妨碍他眼睛深处透露出来的那种光亮,有如死魂返生,比昨日、前日乃至于很久的以前都要多了很多光彩。见姜玄没有答话,陈林问他:“你不想去?可以吃海鲜去,我妈也挺喜欢的。那家酒楼开了好多年了,东西很新鲜的,去吧。”
这几乎称得上是邀请了。姜玄重重呼了口气,说:“行。”陈林拍了下手,掏出手机打电话定位子去了。姜玄看着他报了时间地点姓氏人数,然后又给陈曼打了个电话,说是和姜玄一起去接茶楼接她,接着动动大拇指挂了电话,这才看着姜玄笑了笑,说:“你把衣服穿上吧,虽然你身材确实……在这个光底下是挺好看的……”他舔舔嘴唇,“但我现在是真没体力再来一次了。我去收拾客厅先,你穿好出来我们先去接我妈,然后一起去酒楼。我们这儿饭点早,五点就吃饭,吃完晚上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他说完转身走到门口,突然转身对姜玄加了一句:
“记得把床铺好。”
说完关上房门,发出“咔”的一声。
姜玄就这样看着他消失在狭小地门缝中间。
尽管陈林依旧表现得像是不再那样震惊,但姜玄知道他需要空间去消化这些所谓的“真相”——一如姜玄自己也需要的那样。他们之间已经出现越来越多他们从未考虑过、谈论过和思考过的问题。或者他们一早就知道问题,只是他们其实从未知道答案。
他们成为那种和所有普通家庭一样的平静伴侣太久了,在几千个日夜里他们学会了很多约定俗成的沉默和逃避的法则,把满腔的尴尬与躁动化成费洛蒙、将不满与激荡化成狂暴的性爱,浪费了所有的经历之后才肯让理智回笼,讨论那些他们避而不谈的问题。一次又一次,性和爱不断共存着又不断彼此耗损着。性越来越无用,与此同时陈林开始越来越关注的是对话而非感觉,姜玄知道他们之间的拉锯战已近尾声,癫狂的太久了,他们都要付出代价。
时间很近了。
姜玄注视着玻璃上结的窗花,那些六角或四角地冰条延伸到窗户中部,而下面被暖气熏着,连点水雾都没,清楚地映着姜玄的脸,颓唐、麻木、而又平静。
他等待那一刻的到来,一如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那样。他预想了无数种可能的结果,隐瞒的、和好的、原谅的,每一种他都想过,自然没有落下这最差的一种。他以为他是恐惧的,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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