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南方的雪太过温柔了,纷纷洒洒的如同推棉扯絮,精致感有余力度感不足,全然不复乐声中涌动着的激越情绪,但不妨碍这首曲子正和窗外飞舞的雪花有共通之处,桌子底下的脚尖已不由自主踮了起来,随着心中奏起的乐声飞速起舞。
一个舞者的肢体就是她的表达器官,当她对世界的感悟达到了更深层次的时候,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时时刻刻都是舞台,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会随着心中奏响的乐声共舞,即便处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舞台上那束聚光灯也会自然而然打在她身上。
她正对这段舞步有了新的想法,同桌女生突然开门冲进来,冰冷的风夹杂着点点雪粒一下子灌进了教室里,惹来几位闲聊的学霸的骂骂咧咧。
“喂!赵初阳,你开门能不能小心点?小小开一道缝就进来了,有必要动作这么大吗?”
“好不容易捂热了点!”
“听说明年我们毕业后,教室就要埋线安装空调了,冷暖双模式,冬夏皆可用,为什么我们总是最惨的一届?”
性格明朗的女生罕见地没有笑嘻嘻搭腔,而是神色凝重地冲到宁馨面前,将书包放到桌子上后,不自觉咬了咬下唇,深呼吸口气,神情肃然说道:“馨馨,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那件事说开了以后,她对宁馨的态度改变了不少,尽管还是一如既往崇拜,时不时对着她的脸一顿吹嘘,但那种近乎狂热的迷恋已然消失。
宁馨欣慰于看到这种转变,这种脚踏实地的友谊让她感到安心。
灵感恰到好处,正是最佳创作时机,耳边的乐声却停止了,宁馨颇有些不舍地断了心中的想法,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笔轻轻放下,微微抬起下巴,笑着点了点头。
“我有时间,你想说什么?”
她的工作时刻充满着美感,赵初阳不知道是身为舞者姿态优雅从容的缘故,还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清贵气度,即便看了很多次,也依然难免被她的笑容蛊惑。
顺着她的桌子往上一瞥,赵初阳肃然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破功,还好她及时接住了即将掉下去的下巴。
练习册第一页,该写的题一个字都没写,清清白白干干净净,页脚上画了一只抽象派的小乌龟,乌龟身后还一路下了几个小小的蛋,其中一个破壳了,又是一只小乌龟。
她是怎么做到的?用最优雅的姿态做出最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