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11.30
今天是我家宝宝的满月,我做了很多红鸡蛋,一个个到处发,我给狗蛋家发了三个,他们都在祝贺我。
1982.12.01
我的宝宝回来了……
日记到这,停止记录,叶思泷呼了口气,合上了本子,对上瞿亦柏苍白的脸。
“这、这个孩子,存在过吗?还是死了?”瞿亦柏感到细思极恐,这本日记怎么看都觉得张嫂是个精神病,再联合什么都没有的骨灰瓶,这个孩子难不成是张嫂臆想出来的?
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叶思泷沉吟了一会儿,接着一把抱起骨灰瓷瓶,塞到瞿亦柏的怀里,“拿好。”
瞿亦柏:“……”
tony在一旁用“天啊,你要死了吧。”的目光看着叶思泷,他有点担心叶思泷以后的日子。
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吹得玻璃哐哐哐地响,屋内的各位不自觉往窗户边看去。
“滋滋滋——”窗台边上那一台黑白方正的收音机突然发出几声卡壳噪音。
大家都安静下来。
而后一道渗人的声音缓缓传出:“你……为……什……么……翻……我的……衣服。”
而诡异的是,天线已被掰断。
室内气氛骤变,仿佛有亡灵从地狱伸出了双手,扣紧了他们的喉咙。
叶思泷眉毛一挑,回答瞿亦柏刚刚的问题:“你听,答案这不就来了。”孩子是存在过的,只不过死了。
瞿亦柏吓得呼吸都快停止了,他抱着骨灰瓶风中凌乱,他扯着叶思泷的衣服,用超快的语速说:“你、你快把他关掉!”
叶思泷点点头,他走过去一把按下收音机的on,里面顿时传出一阵婴儿的哭声,音调十分古怪,似乎还带着一些重音。
我的天,我让你关掉,你还把他打开,我为什么要来这人间地狱?让我死掉算了吧!瞿亦柏简直想拿着瓶子把叶思泷敲晕。
听够了,叶思泷关掉收音机,不经意瞥到婴儿床上的一件小小宝宝服,某些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叶思泷走去床边,拿起宝宝的衣服,果然,这件衣服大了很多,根本不是刚出生的婴儿适合穿的,倒是很符合五六岁孩子的体型。
他在狗蛋脑海里看到的东西,都是在婴儿的脑海里传出来的,灵台的高度、乌木钟的破损的一角,都是婴儿躺在床上所看到的视觉。
为了证明猜测,他走到床边把上面的符篆拿下来,他不太懂这行,打算拿回去给奶奶看看,瞿亦柏亦步亦趋地跟着叶思泷,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就在叶思泷触到婴儿床的瞬间,脑海又闪过那道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五官,也分不清男女,但叶思泷感到他们似乎认识了很久,他居然想上前抱抱这个人,可这个人明明是个极凶的亡灵……
jack似乎也感到什么,他低低对tammy说了句话,tammy点点头,穿墙出去了。
亡灵可以吸取人的精气,被吸去精气的人,只会剩下一片魂魄,而后变得痴傻,很快就会死去。科学手段无法察觉真正的死因,鬼婴大概就是这样死掉了,但尸体呢?
被窥视的感觉又出现了,叶思泷拉着瞿亦柏的胳膊,利落地说:”走!“
终于能离开了,瞿亦柏心中松了一大口气,余光时不时瞟向叶思泷抓着他胳膊的手。
两人踏出屋子那一刻,仿佛进入了冰窖。
jack伸出手抓向虚空,似感慨无限:“人间,下雪了。”
漫天飞舞的大雪在苍茫的夜空中沉浮,瞿亦柏呼出一口白雾,把骨灰瓶塞怀里,裹紧大衣,把下半张脸埋进高高的衣领里,露出一双细长的垂眸,长长的睫毛上点缀着银色的雪花。
叶思泷松开他的胳膊,拍拍落在肩上的雪,望着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道:“下得真大啊。”
瞿亦柏侧目,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片阴影,只见一股一股的白雾从叶思泷殷红的嘴唇里飘出。
雪越来越密集,天地间朦胧一片,大地银装素裹,覆盖了灯下的人影,一人双手插兜,一人抱着骨灰瓶,在这片无边无垠的冰雪天地里,留下一个个同步、整齐的脚印。
“咕噜——咕噜——咕——”
瞿亦柏耳朵充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走,真的不能怪他,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他早就饿了。
叶思泷顿了顿,口袋的油纸包里还剩一块儿鸡仔饼,他抽出递给瞿亦柏。
“凉了,没那么好吃,将就点吧。”
瞿亦柏舔了舔嘴角,慢吞吞地接了过去,轻轻说了声:“谢谢。”
叶思泷:“?”
瞿亦柏斯文地小口地吃着鸡仔饼,叶思泷瞧了他几眼,问道:“你为什么来侨乡?”
对于这个问题,其实瞿亦柏也感到迷迷糊糊的,最近发生的事都记不太清,自从回国倒时差开始,自己就经常在睡觉,然后在睡梦里被爸妈拽上车,睁开眼就来到了侨乡,爸妈告诉他,是他心理出现了一些问题,医生说要静养,于是便带他来养病。
叶思泷看着瞿亦柏在撒癔症,“喂。”
“为什么这样问?”瞿亦柏不太想说自己的情况。
“没,帮你身后的阴曹使者问的。”叶思泷有心打趣他。
“你有完没完,你再唬我试试。”瞿亦柏横着眉冷冷道,只见叶思泷脸色一变,大喊一声:“别动,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