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玉转过头来跟陆垣正好对上了眼,笑了笑,“你猜,这话是谁教我的?”
“温琢?”陆垣拧着眉。
“其实严格上来说不算,毕竟事儿是我自己做出来的。”温庭玉说,“我就是烦了,那会儿我就想着,快结束吧,早死早超生。”
温庭玉一口气儿说了挺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好的坏的全都抖了出来,然后跟解脱了似的躺在沙发上。
“傻逼。”陆垣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确实。”温庭玉说,“我刚才不就承认我傻逼了。”
“我!就!是!个!大!傻!逼!”
温庭玉突然站了起来,在陆垣毫不意外的目光里,非常嘹亮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喊完了这句话,然后把手里的酒瓶子使劲往地上摔了过去。
酒瓶砸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的玻璃,温庭玉又随手把剩下的两个空瓶子拿起来,摔下去,拿起来,摔下去,然后站在一堆碎玻璃面前,跟个沉思者似的。
陆垣从头到尾没开口,注视着温庭玉跟发疯似的发泄。
喝醉的好处真的很多,都能获得作死赦免权了。
温庭玉转过身看着陆垣,正好撞上了陆垣的目光。
“你为什么不说我了?”温庭玉看着陆垣的眼睛,没回避。
“你穿上鞋,地上有玻璃渣。”陆垣开口,“过来坐着,我去楼下拿扫帚。”
温庭玉没说话,依旧站在玻璃渣面前。
陆垣站起来准备下楼,经过温庭玉身边的时候,余光里看到那道人影倾斜了下来。
温庭玉就这么站着,直直的冲着那堆碎玻璃渣倒了下去。
陆垣脑子空白了一瞬,眼前闪过了某个画面,接着条件反射般的伸过去胳膊,顾不上还吊着绷带,把温庭玉拽住之后捞进了怀里。
右手应该是又用劲儿了,但陆垣没在意,或者说他的脑子压根没下达感受疼痛的指令,他用还完好的左手使劲抓住了温庭玉的胳膊,对方没再动,头靠在陆垣的肩膀上,脸朝下,这个姿势挺硌得慌。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陆垣开口,声音都有点儿哑,“有病赶紧吃药!”
温庭玉没说话,也没再动,他头晕的厉害,已经站不太稳,双手绕过陆垣的腰,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服。
然后顺着滑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窗外有人在骂街,应该是对温庭玉大半夜不睡觉大喊大叫的控诉,各种亲戚和生|殖|器|官的排列组合,彰显着这片的特色。
屋里,温庭玉双腿跪在陆垣的脚上,双手抓着他的衣服,甚至透过衣服已经抓住了他腰上的肉,脸埋在他的肚子上,隔着布料,陆垣感受到了来自温庭玉的温热。
温庭玉在哭。
不同于上次在陆垣家里那样偷摸自己抹泪,而是在他面前。
先是慢慢的抽泣,然后转变为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你们怎么读这个名字,但他是这样的:解(xie四声)铭亓(qi三声)
第20章第20章
屋子里的哭声小下去是在十分钟之后了。
其实温庭玉感觉不出来多长时间,如果陆垣不提一嘴的话。
“你他妈真损啊,别人哭你都计时。”温庭玉从陆垣肚子上抬起头,仰着脸看他,声音有点儿哑,刚才开口都差点儿说不出话。
“我就是记个大概。”陆垣犹豫了一下,把手从温庭玉的耳朵上移了下来,“你要是脚被别人压着你估计也得记个时。”
“我哪儿……”温庭玉说到半截儿膝盖动了动,感受到了下面那双脚的存在,“我他妈难受着呢,你会不会说话?”
“所以我没提醒你啊。”陆垣顺手摸了把温庭玉的头发,居然还挺软的,“等你哭完了才说的。”
“老子头发好摸么?”温庭玉伸手往陆垣肩膀上抓了一下,借着力站了起来,顿时觉得一阵眩晕,“操,哭蒙了快。”
陆垣抓住了温庭玉的胳膊把他接住了,“还行。”
“滚。”温庭玉推了陆垣一把,踉跄着扑到了沙发上,脸朝下,摔进去的时候还挺响。
结果听见门口有声音响的时候猛地又抬起了头,看到陆垣正准备开门往外走。
“你他妈还真滚啊!”温庭玉喊了一声。
“我去楼下拿东西。”陆垣叹了口气,“你要不想呆着就一起下去。”
“好。”温庭玉立马站了起来。
他不想一个人呆着,要真把他扔在这儿,他觉得他都撑不到陆垣回来。
于是俩人跟个连体婴似的缠着一块儿下了楼,主要是温庭玉单方面搂着陆垣,跟个章鱼似的趴在他身上起不来,温庭玉酒劲儿还没过去,总觉得脚底发虚,别说直线了,连走路都困难。
一个伤员拖着一个醉鬼来回上下了两趟楼,上来的时候陆垣觉得自个儿浑身是汗,跟围着小区跑了好几圈似的。
刚进屋陆垣就把温庭玉往沙发上一甩,依旧是脸朝下摔进了沙发。
“我……操。”温庭玉揉着脸,“我英俊的下巴都他妈被你摔残了。”
陆垣看了他一眼,“活该。”
“有没有点儿人性了?”温庭玉啧了一声,从沙发上扭着翻了个身。
“你他妈跟个没骨头的一滩烂泥趴我身上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了?”陆垣把簸箕放一边儿,拿起扫把来收拾刚才温庭玉耍酒疯的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