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歆弯着眼,说:“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想象不出你这样的谈吐学识还能去哪里。”
男人在那头轻轻笑了下,磁性的音质像投入湖面的小石,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他嗓音低醇:“一直都是你在问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公平?”
“那……”怀歆眸光一转,“想不想玩点好玩的?”
“什么?”
“我们互相问对方问题,一方可以一直问另外一方直到不愿意回答为止,而后顺序调换。”
一个有关于博弈的游戏——试探对方的心理防御界线在哪里,以及了解彼此的意愿。
郁承又笑了,慢条斯理地:“好啊。”
怀歆眨了眨眼:“在开始之前,你先告诉我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嗯。”他说,“你最后一次猜对了。”
“……”
屁的对咧,你mba才是哈佛好不好。又糊弄网友。
怀歆低下眸,似笑非笑地勾唇,软着声:“那哥哥很厉害哦。”
那头安静须臾,怀歆无声地吐了下舌头,很自然地带过:“这次你先来问问题好了,免得待会儿又说我不公平。”
郁承终于出声:“嗯。”
“我就想知道,”他嗓音懒洋洋的,又带着几分意味不明,“是哪所学校把妹妹的嘴教得这么甜。”
“……”
怀歆舔了舔唇,嘴角牵出一个隐秘而可耻的微笑。
啊啊啊啊啊破防了——老男人有点东西!
“……清华。”她表面镇定。
“那妹妹也很厉害。”
“……”
“下一个。”郁承语气温和,“喜欢什么颜色?”
怀歆道:“浅紫色。”
“星座?”
“巨蟹。”
“看不太出来。”他置以评价。
“嗯,朋友都说我像双子座。”怀歆意味深长。
“是有点。”郁承不置可否地笑,继续问,“平常除了写作还有什么兴趣爱好?”
“那还挺多的。”
怀歆来了兴致,一一同他细数:“电影、唱歌、喝酒、运动、探店、看展、旅游、被别人拍照……”
“被别人拍?”
“对呀,就是摄影师主动来约拍艺术照,给他们当模特。”她的语气理所当然,“我这么美,拍摄的过程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享受嘛。”
怀歆以为郁承会像之前一样继续下个问题,不过这次他停了下来,问:“什么类型的艺术照?”
她福至心灵,回的语气也跟着有些不太正经:“你觉得是什么类型?”
“我不知道。”郁承稍顿一瞬,几分悠悠道,“也许是可以挂在床头的那种。”
即便是普通艺术照挂在床头也并不奇怪。
看破不说破才是最高级别的幽默。
怀歆娇娇一笑:“好啊,下次送你一幅挂在床头。”
两人颇有默契地揭过这茬,郁承又问了她几个无关痛痒和隐私的问题,诸如爱吃的菜系、收到过印象最深刻的礼物、近期比较喜欢的歌手等等,以及还有没有为写小说找灵感做过什么其他特别的事。
“有啊。灵感这种东西是很捉摸不定的。”怀歆说,嗔怪似的叹,“有的时候你写到兴致昂扬处突然落闸,不知该怎么和下一个情节点顺利衔接;有的时候正忙别的事,它又突如泉涌。”
“我常为了找灵感到国内外各个地方转悠,看看与众不同的人和事。”她说完,又扑哧一笑,改口,“其实也就是借着名义四处游玩,吃吃喝喝,享受一下人生。我这个寒假还打算去——”
“寒假?”他敏锐地抓住她的用词。
“噢,我是说——学生们的寒假。”怀歆咬了下唇,反应很快,“我不是在当老师吗?小孩们总是在我耳边叨叨说等着放寒假呢。”
郁承这才应了声,轻笑,顺着她的话接:“打算去哪里?”
“四川啊。稻城亚丁。”怀歆语调轻快,“你去过没有?听说风景很漂亮,很多人专门过去写生呢。”
“是么。”他道,“还没有,下次徒步可以去试试。”
“你还去过徒步?”她有点意外。
“嗯,新疆和西藏都去过。转山。”
“自己一个人?”
“一开始不太熟悉所以找了伴,后面就一个人去了。”
“你去过很多次?是很喜欢吗?”
“算是吧。”
“为什么呀?”
怀歆其实有点难以想象他与那种场景的兼容性。听内行的朋友说,人烟罕至的地方一路上可能出的问题很多,信号微弱,联络阻隔,有时候还得睡在破洞漏风的庙里。这样的经历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不该常见。
过了几秒钟郁承才开口,语气有些淡淡的:“说不上来。”
她半开玩笑,实际上也有些较真:“总得有个理由吧。”
“大概,是觉得没人打扰,很安静吧。”
这个回答倒是不令人意外。
像他们这样生活拥挤熙攘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在某一时刻感到俗世吵闹。想要独处,想要来去自如。
怀歆还在好奇他都去过哪里,有过怎样的际遇,就听郁承轻笑道:“说好的我问你,怎么最后还是变成了你问我。”
怀歆摸了摸鼻子,先是讪笑:“哦,那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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