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司寇莞心的指尖,刚一触碰到太监手中的圣旨时,太监手中的圣旨刹如破碎的酒杯,四分五裂开来,化为了碎片。风一过,吹杨出亭子,如一场花瓣雨洒落在亭外的花园之中!
司寇莞心不料,立即惊吓得面色发白,直直的倒退了一步。再被身后的石凳一绊,重重的跌坐了上去。
那冰凉的触觉,刹那间席卷过司寇莞心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令她本能的颤抖了一下。
太监亦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片刻的呆愣后,急忙屈膝而跪,一个劲的诚惶诚恐道:“太子,七公主,这不关奴才的事,真的不关奴才的事!”
“不关你的事,那关谁的事?这圣旨可一直都是你拿着的!”
司寇莞心慢慢的平复下来后,起身,一脚就揣向了太监的身体。很难看出,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力道竟可以那么大,直接将太监踹倒在了地上。
太监顾不得疼痛,又连忙跪好,一个劲的求情!
司寇戎轩望向消失在花园廊道尽头的那一袭白衣,锐利的黑眸将一切看穿。再瞥了一眼眼前的责骂,甚觉无趣,亦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
西夷城,凉亭之中!
夜千陵回身望向走近的慕容尘,等着他的回答。昨夜,她等了他整整一夜。若是他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与她离去,那么,他就不该再去理会这里的任何东西。否者,只能说明……
慕容尘对于夜千陵的问题,微微诧异了一下,道:“语儿,我昨夜不是已经派宫女与你说了么?”
夜千陵摇头,昨夜,并没有任何宫女前来。
慕容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沉思间却没有说出来,道:“语儿,姑姑才刚到‘西夷城’,而皇上轩辕承玄,已回到皇宫,此刻,时局动荡不稳,姑姑她……”
“她想要你留下来帮她?”
夜千陵打断慕容尘的话,替他将后半句说了下去。
慕容尘点了点头,上前一步,手亲昵的抚向夜千陵的长发,声音中,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叹息,“语儿,再等等,等我助姑姑掌握了局势,我们就离开这里。”
“那还需要多久?”夜千陵直言而问!
“语儿,很快很快。”
究竟如何‘快’,慕容尘亦给不出一个最准确的答案。
夜千陵缓缓地敛下长睫,眸底深处,一丝淡淡的失望一闪而过。半晌,侧头望向亭外明媚灿烂的阳光。细细的光晕中,她似乎觉得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浅浅的迷雾,一片由自己身侧之人带给她的迷雾。而她,必须将那一片迷雾拨开。许久,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开口道:“尘,我想,或许我该自己独自一个人离去!”
“语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容尘不料夜千陵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双手,立即扳过夜千陵的肩膀,令她面对着自己,紧张道:“语儿,只要一段时间就好了,真的,我答应你,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去。”
“尘……”
“语儿,你是不相信我么?”
夜千陵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一双眼睛。那清澈的眸底,清清楚楚的倒映着她的身影。于是,一刹那忍不住伸出手,抚了上去。无论是当初还是现在,这双清透的眼睛,都深深地迷惑着她,让她想要抓住这一片干净,“真的,只需要一段时间么?”
“对,语儿,再给我一点时间。”慕容尘坚定的说!
夜千陵沉默了一会,似在沉思。最后,终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退让了一步,同时亦毫无转圈余地的道:“一个月,尘,我再等你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还是放不下这里的一切,那么,我便自己离去。”
慕容尘覆与夜千陵肩膀上的手一紧,“好,一个月,一个月后我们离去!”
……
闾国,皇宫的御书房中!
圣旨被毁,满脸皱纹、一袭明黄色龙袍的闾帝,甚是生气,并且,迁怒司寇莞心,一顿痛骂。幸好有太子司寇戎轩在一旁求情,才勉强消了怒气。
宫玥戈一袭胜雪白衣,静坐在下方的椅子上,闲然的品着茶,淡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恍若是一局外人。眸光,自始至终不起半丝波澜。
司寇莞心见闾帝好不容易消怒了,于是,上前来到御桌旁,双手挽住问帝的手臂,撒娇道:“父皇,不生气了好不好,都是女儿不好!”说着,耳后,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偷偷的抬头瞥了一眼下方的宫玥戈,又低垂下头去,轻轻地道:“父皇,不如,你……你再下一份圣旨,好不好?”
闾帝已经年迈,还是疼爱自己这个最小的女儿司寇莞心的。而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拉拢宫玥戈。这么多年来,若没有宫玥戈在暗中相助闾国,闾国早已经被蜀国所灭。抬头,望向下方的那一袭白衣,道:“月公子,如今,你既然离开了蜀国,那便回到闾国,为朕办事如何?朕愿拜你为闾国丞相,并将朕最心爱的女儿赐婚与你?”
闻言,宫玥戈侧头望去,一双漆黑的深眸幽暗无底,薄唇微勾勒起的那一丝弧度,似笑非笑,开口道……
风云乱世·入局 第五一章
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御书房内,只听得那一道尽管清泠、却依旧好听的不得了的声音,淡然无波响起。语音清晰,一字不漏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内,“皇上,在下已娶亲,实‘不敢’令公主屈尊了小妾之位!”
话落!
御书房内的气氛,徒然一变!
司寇莞心的面色,立即一阵青一阵白。
而,坐在御桌前的闾帝,整个人都楞了一楞,半晌未反应过来。
至于司寇戎轩,则是慢慢的眯起了眼睛,没有人注意到他此刻眸中一闪而过的那一丝光芒!
半晌,过于震惊、难以置信的司寇莞心,冷静下来。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地扣入掌心。咬着音,对着下方的那一袭白衣一字一顿问道:“月哥哥,你什么时候成亲了,心儿怎么不知道?”
宫玥戈不语,端起手中的茶盏,修长的指尖捻起杯盖,慢条斯理的轻轻摩挲起杯沿,再在几人的目光下,慢慢的品了起来。空气中,那一股盘旋的无形低压,他视若无睹!
闾帝暗暗沉思,片刻,笑着道:“月公子,这好办,你立即‘休妻’便是!”
“若在下,不想休呢?”
轻缓的放下手中茶盏,宫玥戈站起身来。一举一动间,那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令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无与伦比的优雅气质。但导致的结果,却是令御书房内的气氛,刹那间陷入了一触即发的紧张状态!
“你……”
多年来,何曾有人敢这般与闾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