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那一方赢?”夜千陵不答反问,语态轻松。浅浅带笑的神色,与前方的杀戮血腥,格格不入。仿佛,那些,不过是电影播放的画面,而她,只是一个看客!
“我自然希望风公子能够赢,这样,三万兵马,便可以安然无恙的退离。
答案,对丰初云而言,毫无疑问只有一个。只是,这样的回答,反过来,便是希望陵国,输、希望那一个人输。
丰初云在话音刚落后,侧头,望向身侧的夜千陵,紧接着道,“宫公子,毕竟是你的夫君,你真的决定帮风公子么?这样做,你想清楚后果了么?其实,那一夜,你根本不需要前往的。这样,你也就……,“我自然清楚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夜千陵淡淡一笑,不甚在意的打断丰初云的话。后果,无外乎就是那屈指可数的几种。而她,也想要一个答案。并且,时至今日,也必须要有一个结果。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空气,陷入安静。甚至,还可以隐约听到遥远前方传来的厮杀声。
半响,夜千陵侧望向丰初云。神色,罕见的认真。一字一顿问道,“丰族长,风攸他,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这些年来,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为了给你报当日之仇?”这个问题,以及答案,对夜千陵而言,似乎,非常的重要。
“云姑娘,若是陵陵问你…你便回答他……,“丰族长?”
夜千陵问出后,见丰初云竟然微微发呆,轻轻地唤了一声。
丰初云快速回神。但是,在出来的时候,风攸对她所说的话,还清晰的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那一个人,他似乎,一早就料到了夜千陵会问她什么。只是,自己该怎么回答呢?究竟,要不要坦言自己心中的那一股怀疑呢?
“丰族长?”
“是,是的,这些年来,他只是为了给我报仇!”
丰初云在夜千陵又一次开口之际,急忙点头应答。只是,长睫半敛下的眼眸,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闪躲,还有欺骗的愧疚。
夜千陵并非察觉出丰初云极力掩藏的那一丝异样,在得到丰初云的回答之下,神色,片刻的呆怔。随之,唇角,慢慢的叹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意。
“口酚
与此同时“闾国,的皇宫,御书房内!
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司寇戎轩,一把用力的拂落了御桌上所有的奏折、书函、笔墨。噼噼啪啪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
一袭粉红色华丽宫装的司寇莞心,在这个时候前来。未曾敲门,便直接推门而进。在,一脚普一踏入御书房之际,就一脸担忧的直接对司寇戎轩道,“皇帝哥哥,现在,可怎么办才好?风国,与陵国,的兵马,都已在城外。”神色,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司寇戎轩没有回答,带着怒气在御座上坐下。
司寇莞心快步走近,双手,抵着面前的那一张御桌,隔着御桌对着对面的司寇戎轩建议道,“皇帝哥哥,不如,我们趁着两国的兵马还没有攻进城来之际,先一步离去,如何?”
“你说的倒简单!”
司寇戎轩闻言,不觉冷冷的嗤笑一声。
如今,整一座城池,都被水泄不通的包围住,怎么可能出的去?又怎么可能安全的逃离?恨只恨,宫玥戈实在太可恶,月泾垣亦是。两个人,竟然违背当初的承诺,背叛闾国”
司寇莞心顿时急了,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手,一个不小心用力,便是蚀骨般的疼痛,“皇帝哥哥,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司寇戎轩看着面前慌乱害怕成一片的司寇莞心,渐渐的,竟忽然冷静了下来。似笑非笑道,“联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相信,依联的能力,到时候,孤身一人离去,也并非是什么难事。只是,心儿,当日,你追杀宫玥戈,恨不得将他置于死地,若是,到时候攻入城内的人是他……,“我……我…
刹那间,司寇莞心更加战粟了起来,结结巴巴。
当日的一切,其实,也不能全怪她。要怪,就怪宫玥戈太过绝情残忍狠毒了。
时至今日,自己被废的手,还一直无法复原。五年的时间,日日夜夜忍受着疼痛,痛不欲生。如果,有可能的话,她真希望将宫玥戈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当然,还有夜千陵。若不是夜千陵的出现,她一定会成为宫玥戈的妻子,一定会的。而宫玥戈,也一定不会如此无情的对她!
谁能了解,当密室坍塌,那一个人要将她活生生掩埋的时候,她心中的绝望?
一时间,司寇莞心心底深处那一股渐渐沉淀下去的仇恨,被突然带了起来。并且,如海浪,波涛汹涌,远有野火燎原之势。
司寇戎轩看着看着,渐渐地,甚觉无趣。旋即,懒得再看司寇莞心一眼,起身,绕过御桌,便头也不回的向着阳光明媚的书房外走去。没想到”闾国,几百年的基业,最后,竟败在了他的手中!
司寇莞心在司寇戎轩出去后,转了一个身,面朝着御书房敞开的大门。后背,倚靠着身后的书桌。过往的一切,在脑海中一一划过。6地z强夜幕降临,冷风沁沁。城外,战乱依旧!
闾国,都城、经历了数百遍岁月洗礼的大门,严实紧闭,不露一丝缝隙。城上“闾国,的士兵,一个个严阵以待,坐山观虎斗。但,心下,却是一片胆战心惊的骇然!握着利箭兵器的手,在沁心的寒风中,冷汗直冒。
而,城楼对出去的正前方,不远处的官道上,官道旁的山坡上,一行面无表情的士兵,在乌云半遮半掩、不慎明亮的月光下,整整齐齐队列。前方,摆置了一张简单到有些简陋的小木桌,以及,两把木椅子。一袭妖冶的红衣,悠然而坐。宽大的衣摆,半拖半摇曳在地上、覆看着那昏昏暗暗的地面上青色的绿草。而,红衣的对面,坐着一个一袭白衣的绝色女子,衣摆,同样的半拖半摇曳。
放眼,环视四周,空荡荡、寂凉凉、昏暗暗一片。
但,位置角度极佳,还是隐约可以看到闾国,都城外发生的一切。
空气,一时间,除了静,还是静。恐怕,就连那银针掉落草丛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良久良久,安静中,一袭妖冶红衣的男子,余光,似笑非笑瞥了一眼自己对面的那一袭白衣。清淡的音声,响彻在沁冷的空气之中,”陵陵,如今,两军僵持不下,最后,不过只是两败俱伤罢了。不如,你亲自去劝一劝宫玥戈,让他开道,让我进城离去,如何?”
一袭白衣的女子,也就是夜千陵,闻言,轻轻地抿了一口茶,浅浅一笑,举止淡雅。平静的言语,似陈诉,又似拒绝,态度难辨,“你该知道,他三年都不愿见我,如今,又岂会答应?”
“陵陵,没有试过,你又如何会知道?”
风攸亦是浅笑一声,只是,笑意难测,半分未深入凤眸。下一刻,忽然低头,望了一眼下方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的那一行手执火把的人马。
夜千陵顺着风攸的视线,神色淡然低头望去。
晃动的火光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一袭再熟悉不过的白衣。
尽管,一切都是意料之中,说不上一丝的意外,但是,一刹那,心,还是不受控制的蓦然一动。目光,再无法移开半分。端着茶盏的手,渐渐地,不自觉一点点收紧了起来。致使杯中的液面,荡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浅浅漪澜。一如夜千陵此刻,轻起漪澜的心:三年了,已经,整整三年了。
风攸将夜千陵的神色变化,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尽管,那些变化,都非常的细徵,细微至极。于是,端着茶盏的手,同样的倏然一紧。魄丽的凤眸中,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阴翳。只是,已然专注望着下方那一袭白衣的夜千陵,并无所觉,“陵陵,不如,你今夜就来试试,如何?让宫玥戈让道,让宫玥戈将陵国,拱手送给我,那,你我之间的一切,就从此一笔勾销。
音落,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绝然转身离去。而,从风攸的神色中,不难让人看出,风攸对于宫玥戈的到来,亦无任何意外。更似乎,是他特意的安排!
而,就在风攸离去的那一刻,风攸放下的茶盏,以及茶盏放置下的那一张小木几,都顷刻间化为了粉末,散落在地面上。
夜千陵一怔,快速的低头望去。旋即,后背,抑制不住泛起一层薄薄的冷汗。不难从一地的粉末中,看出风攸突如其来的的那一丝怒气。继而,快速回头,但是,就在那一眨眼的时间,风攸已然带着身后的那一行人马取小道远离,只留下那渐渐隐没在黑夜中的几道背影。
一时间,静寂无声的山坡之上,便只剩下夜千陵一个人。风过,寒风萧萧。一地的粉末,如灰尘肆意飞扬在半空之中。
下一刻,夜千陵再低头,望向下方呈包围之势而来的那一行风国,兵马,以及,最前方那一抹越来越清晰的白色身影……片刻,倏然丢开了手中的茶盏,起身,也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