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这么白白嫩嫩的丫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抱着太史淼的男人说话粗声粗气的,把她递到另一个人的手中。
等到太史淼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旧的柴房里,手上,脚上都被用绳索绑着,柴房里不只她一个人,还有别人。
太史淼只是扫了对方一眼。
便皱起了眉头。
月白蜀锦衣,衣袖轻盈,形态显人修长,气质皎皎如月华,衣领处有微不可见的复杂墨色莲纹。
京都傅家嫡系的人,怎么会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京都傅家的人深居简出,傅太傅是个精明人,太上皇当初登基称帝的时候就交出了手里的权,成为一个空有高位却无实权的朝臣,平日里也就是教授皇子们的先生而已。
太上皇死后卫郃继位,作为太傅的他更是低调得很,是历史上傅家为数不多连任两朝太傅的其中一人。
傅家被誉为君子大家,世代传承儒礼,平时便服只有两种颜色,蓝色,白色。
他们的衣领上都会有一种特殊的绣纹,看起来似乎是差不多的,但是嫡系的和旁支的绣纹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有所区别,只是傅家的人甚少出现在世人眼前,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
对方似乎醒了很久,见到太史淼张开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没事吧?别害怕,待会儿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太史淼:“……”看到傅家嫡系的人我就很放心自己的安全了。
毕竟傅家的暗卫很出名,她曾经翻遍了历史记载发现历史上傅家嫡系的人死亡率比皇室宗亲还低。
“我叫傅修竹,九有余,你呢?”
傅修竹,傅太傅的第二代孙子,自出生便染有病疾,身体虚弱,甚少出府,他的满月礼太史淼还被傅修怀偷偷带进去看过。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带进去的而不是光明正大进去的……
这个问题就值得深思了。
难怪他的脸色比常人苍白了几分,居然会这么快碰上傅家的人,太史淼有点意外。
她眼睫轻颤,眼泪珠子大颗大颗不要钱的落,怯生生的低着头,“蔺……蔺谨宝……三岁……哥哥……哥哥不在了……呜呜……”
她哭的声音软糯得像刚出生的猫儿一样,细声细气的,听得人心软成一团水。
傅修竹不由自主语气缓慢安慰道:“你别哭,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到时候我让你把你送回你哥哥那里去。”
说完这话的他慢慢朝太史淼这里艰难的移动着,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潮红,等到了太史淼身边,保持了一些男女之间的距离,他喘了会儿气,才道:“别哭……”
身为君子之大家,傅家的人都有种怜香惜玉的意识,至于傅修怀,那是特殊的例外。
“嗝……哥哥!我!我哥哥!”
太史淼和傅家的人其实是不怎么对付的,被父亲送去傅家学礼的三年就是太史淼的人生阴影,傅修竹说不哭,她哭得更大声。
鬼哭狼嚎,撕心裂肺。
吵得人贩子们受不住打开门,他们才不懂怜香惜玉这种东西,一人给了一脚,骂道:“哭什么哭!再哭老子砍了你们!”
踢了人,骂骂咧咧走了出去,落上了锁。
太史淼抽噎了一下,看了一下傅修竹衣服上的鞋印还有那张小脸的铁青表情,将眼泪收了回去,轻言细语道:“小哥哥……你没事吧。”
其实太史淼心里有那么一点爽,但是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使劲憋出我很自责我很委屈我很害怕的表情。
事实证明她憋得很成功,因为傅修竹看了以为她又要哭连忙出声说没事并反过来安慰她。
太史淼默默的侧头自顾自的忧伤不说话了。
京都傅家这种东西,表面上,低调,君子风度。
实际上……
迂腐,古板,刻薄。
对礼仪的要求,达到了一种不疯魔不成活的地步。
傅家可以放下身段和低于他身份的人们友好相处,却绝不容许傅家的尊严被低于他身份的人冒犯。
他们严格恪守儒礼,清心寡欲,呆木死板,尤其是君臣这方面。
不然也不会在太上皇大量忠臣被她弄得半死不活的时候,傅家却还安然无恙。
皇帝是谁,他们就听谁的话,不会有任何异议,除非是将他们的儒礼颠得天翻地覆。
侵犯傅家尊严的低下之人,傅家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侵犯了那么多次却还安然无恙,不过是因为自己背后有一个内阁大学士的父亲,后来的话是一国之后,傅家也只能一忍再忍罢了。
已经能够预见这些人贩子未来下场的太史淼打了一个嗝。
傅修竹又看了过去。
原本脸上的灰尘被眼泪冲刷后,露出原来白白嫩嫩的样子,乌黑发亮的眸子水润水润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一颗乌黑的泪痣像是扳开的豆沙包里的豆沙一样。
说起来他妹妹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泪痣,长的地方也是一样的,不过好像没有这个小丫头的好看和生动。
傅修竹看着,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妹妹。
妹妹也是三岁,虽然妹妹很好看,但是妹妹很乖,从来不会哭得这么……这么……
傅修竹思索了一会儿,才默默道:“没有仪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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