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磬对于羊检很是客气,不仅因为他在世子之位还没有决定之前,便已经暗中投效了他,更因为羊氏一族将要建立的上犀骑对于梁国来说至关重要。
羊检端坐在了桓仲与桓恭的对面,只待家仆奉上了热茶,桓磬便开口而言。
“杨羡乃是我桓氏的大敌,蜀国也是我梁国的生死大患。也因此,我准备与吴楚两国言和,并且抽调兵力,前往雍州,防备蜀国。”
“主公打算抽调多少兵力?”
桓恭问道。
“十万!”
桓仲与桓恭看了一眼,都有些为难。十万大军,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不提梁军内部的利益纠葛,又或者是中原各地的兵士愿不愿意常驻雍州,光是将这十万将士从各地调集到雍州,便是复杂的工程。而且,以此时雍州的财力与物力,想要多供养十万大军,也是很难的事情。
桓磬看了一眼桓仲与桓恭,两人的脸上都是为难。他又将目光转到了羊检身上,对方却是很悠闲。
“羊老大人,如何?”
“臣以为此刻对于大梁而言,最为重要的不是对付杨羡。”
“不是杨羡,又能是什么?简之莫不是心怀故族,心有不忍吧!”
桓仲的声音响起,阴阳怪气中却是有些恶毒。
羊检没有理会,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中央,拱手而道。
“老臣以为,此时对于主公最为重要的事情,不是去对付远在蜀地的杨羡,而是登基称帝,梁代周兴。”
羊检一言,在场三人都是面色大变。
“羊老大人,此话何曾说起?父侯南征北战十数年,功勋着著,诸臣劝进,尚不敢有僭越大位之心,何况是我?”
桓磬看似谦逊,然而一言一语之中却不是在反对,更像是想要让羊检找一个理由,一个让他能够继承大位的理由。
“便因为主公名微德薄,一无军功,二无才名,无论文韬武略都不如先主公,所以才必须登基为帝。”
羊检并没有说什么虚词,而是直接说出了桓磬的不足。
“羊老大人请说下去。”
看得出,桓磬没有发怒,而是很虚心的在请教。
“如今我大梁各地的将士,都是先主公一手带出来的。主公于他们并无半点恩德,又如何让他们效死?可以梁侯之名,主公又何以对他们加官进爵,以示荣辱?”
羊检顿了顿,看向了一旁,桓仲与桓恭两人也在听着。
“再者,天下人都知道蜀王夏宫涅乃是皇储。若是天子驾崩,那么皇位便是夏宫涅的了。难道到时主公与我等还要赶赴弦城,拜见新帝么?”
“可天子仁德,亦无大过。若要她禅位,是否人心不服?”
桓磬的脸上有些为难,这才是他最为担忧的。桓磬想要登基,然而也得顾虑世人的评价,否则,脸上不好看。
“周道陵迟,大梁代周而立乃是顺应人心大势,便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主公不必忧虑,老臣愿意亲往桐宫,劝说陛下。”
这种事情,便是桓仲与桓恭也不愿意为,毕竟不管说得多么好听,逼天子逊位都是逆臣所为,却没有想到羊检主动揽在了身上。
“那么便有劳羊老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