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建百花班的时候,当年跟着我那师父走南闯北, 也是给人唱过这样的戏的。”
“这种故事, 听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都是一些邪乎吓人的话,真若真听真见, 却是没什么。”
“那班主, 都听过什么些故事啊?”
“那我来跟你们讲几个吧。”陈班主微醺。
少年人却心道:在这个时候讲怪力乱神的故事,只怕真的会引来什么东西。
“当时我也听过一个故事,只不过是一头虎妖的故事。”
“那是在旗山唱戏,山上有群虎盘踞, 吃人上百, 尸体残骸,为人收集,便要请人唱戏送灵。”
“又有说那人死为虎作伥,只怕送不走, 又说山中虎妖要下来吃人。”
陈老板陷入回忆。
“那时唱的戏是卞庄刺虎。”
“卞庄子是个孝子, 他的母亲在世时,他随军作战, 三战三败, 朋友看不起他,国君羞辱他。”
“等着其母死三年,守孝完毕, 鲁国兴师伐齐,他请求从战, 三战三获敌人甲首, 以雪昔日败北之耻。最后又冲杀七十人而告阵亡。”
陈老板感叹道。
少年倒是知道卞庄, 史记上记录了他刺虎的故事,而且一杀就是两个老虎。
而卞庄死后成神, 道法会元中说“天蓬元帅”便是此人成神所化。
不过少年并不清楚,这些又是怎么知道的。
此梨园也以此唱“神仙戏”, 来威慑山中老虎, 倒也没有什么错。
陈老板继续道:“那虎妖, 据说乃是山中母老虎,感应西方太白之炁,产下的一个女婴。”
“那女婴被一个樵夫捡到,因此养大。”
“只是那虎妖,兽性难改,既学了人族智慧,又忍不住袭食周围鸡犬猪羊。”
“人们起初不知道是她所为, 但是也十分防备。”
“那虎妖便很难得手。”
“只是竟然好几户人家的婴儿小孩被叼着去了,吃得只剩下半耷拉身子……”
“那几户人家便报了官, 官府挨家挨户搜查,便在她那找到了小孩的虎头鞋。”
“那虎妖害怕被抓,一下子从人变成老虎, 从窗子里跳走了。”
“再后来,经常便有人看到山林中有一个美娘子,一个人靠着石头, 树边休息,若是有男子垂涎其美色,忍不住上前,便会变成他的盘中餐。”
“久而久之,旗山之中有虎妖作怪的传说便越传越广。”
陈老板说着,喝了一口酒。
“那这妖怪被收伏了吗?”孙孛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陈老板道。
孙孛点点头:“这样的故事,总是这样,有头没尾的。”
“我这里倒也听过一个故事,只不过是蜘蛛精的故事。”
“水古之地有一个积年的蜘蛛精,原本在佛堂之中听经闻法,受了佛荫,因此十分良善。”
“佛堂之中有个打扫的小和尚,每天的任务便是将灰尘扫掉。”
“某日,小和尚看见在佛堂结网的蜘蛛,不忍坏其功果,便没有清扫掉,哪里晓得,此番善举,反被方丈责罚。”
“蜘蛛精将这些看在眼中,便萌生了这么一个报恩的念头。”
“时日渐渐久,小和尚变成了大和尚,但是当时寺庙流行金身菩萨圆寂。为求香火,小和尚被方丈封入了缸中坐腊,变成了莲花台上经人供奉的肉身佛。”
“蜘蛛精修成人形之后,感应到了和尚的怨气,便将这处寺庙的所有和尚都做成了肉身佛。”
“而来到这寺庙的游人,有时候看见一个巨大的白色的蚕茧一样的东西,便是这蜘蛛精在做肉身佛。”
“只是她做的肉身佛,没有贴金箔,就是干尸,林立如同舍利塔一般,渐渐变成了魔窟。”
“再后来,这蜘蛛精便经常悬空于大路上空,捕捉过往行人,有长相风流的,还要跟着一番交合,再裹进白茧里,风干做成金身。”
“你这故事便假了,蜘蛛吃东西用茧裹着,本是天性,何必用爱情故事来修饰,又扯上佛门?”周仓摇摇头:“妖就是妖,作恶就是作恶,哪里来的理由?倒不如陈老板说的故事来得真。”
少年莫名感觉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在旁边听着津津有味,一呼一吸,吹出风来。
“这故事真假,也不必探明,道听途说罢了,书生,你有没有什么故事?不会只是狐狸书生吧!”
第813章 闵都游记
“自然不是书生狐女的故事。”周昌给陈老板倒了一杯酒。
细细说来:“豹头山,有一红毛精猴。”
“猴子本就灵慧,又善模仿,这只红毛猴精,最先据说不是猴子,乃是一个人。”
周仓道:“猴戏是自古便有的杂耍,只是从抓猴子,训猴子开始,未免花费时间太多,也不见得多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