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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桃!过来帮帮忙啦把袁姐的衣服给拿过来!死肥佬楼下就开始扒衣服,急死他!”袁如莲扯着嗓子叫唤,涂着蔻丹的手指不满的对着肩背上的吻痕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着刚那属狗似的客人又抓又咬弄得她留了痕迹。
春桃还趴着栏杆上出神的看楼下那些或官吏或富商的嫖客们,小脸蛋儿上瞒着妈妈偷摸着抹了些姐姐们给的粉,还像模像样的涂了口脂,眉目之间倒是干干净净,毕竟春桃也就是眼馋看看姐姐们化,自己上手了也就只会这点儿了。
“小桃!小贪财鬼你给姐姐把衣服拿上来!那是我最爱的蜀锦,你行行好帮帮姐!我给你碎银子!”袁如莲没辙,隔壁的姐姐妹妹们不是在梳妆就是正在接客,只剩下春桃闲着整日的没事干,只好拿碎银贿赂见钱眼开的小东西怕等会儿她那件外袍让手脚不干净的人摸了去。
“诶!袁姐你说话算数!”春桃这才应了急急的往楼下跑。他一动身,显的竟是纤长苗条的少年身量,跑时小腰和臀还扭着,再看他小小的兔子一样的前胸,竟不敢信真是个男孩。
春桃不知道他打哪儿来,反正自小就混在楼里了。妈妈发了善心愿意养着他,但是也就是给件衣服给饭吃的程度,最近上起心来了也是看他的小脸蛋儿生的又媚又纯,那鼻子那嘴是顺着男人的心长的,思忖着等大了些就让他同楼里的女人们一同接客。这年头骄奢淫逸好男风的达官贵人还真不少,对街的翠竹阁就是做男妓的生意,竟是和鸣凤馆不相上下了起来。
春桃觉得挺好的,他没什么反抗的心思。他打小就在这儿,妈妈虽是不上心养他,但是让他吃饱穿暖还是绰绰有余的。他吃不了苦,才不铁着心硬要自力更生赚正经钱。楼里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宴席间觥筹交错衣香鬓影,他有时瞧着瞧着竟觉着梦般繁华,但是上了阁楼往下一瞧,偌大的京城,明灯万盏,照出的却是讨生活的苦人们。还有小叫花子整日的在鸣凤馆背后求着厨子行行好多扔些剩饭,他们身子单薄抢不过大叫花子,雪天一来没饭吃,便血气凝结冻死在雪地里。他每每看着后楼雪地上隆起的小雪包和尸体在地上的拖痕打寒噤,心下对着接客挣钱的事竟多了几分隐秘的渴望。他要挣钱,要男人,早早的赎身早早的有归宿,至少,得有人埋他。
他跑的快极了,洗的发白的小棉袍让他跑的掀起来一个小角,让人窥见里头雪白嫩玉似的一截小腿,小脚上套着棉袜,吧嗒吧嗒的蹬着棉鞋。春桃想着自己藏了些碎银的小匣子和袁如莲的报酬,脚步不停的又快了几分,想着那袍子别让人顺走了,袁姐脾气暴,知道了得闹好一通。
“春桃!春桃!死孩子干什么呢跑这么快,快过来给客人敬酒!”林妈妈从一个隐蔽的雅间里闪身出来招呼着他,徐娘半老的她风韵犹存,今日似是要见什么贵客,眼睫上描了隐秘的黑线,勒着她的眼角。
“妈妈,袁姐要我拿……唔!”他被林妈妈揪着领子气急败坏的拎到自己身前。
“什么袁不袁的!你给我听好了,里面贵客凑巧见着你,要你过去伺候,真不知道你这什么狗屎运……”林妈妈揪着春桃的耳朵嘱咐,春桃被她吓的缩着肩膀团成一个雪团子,偷摸着抬眼看那个小小的雅间,被雕成菱花的隔木中透出男人锐利的双眼,那双眼睛穿插在木格子里,在昏暗的烛影下勾勒着阴影微微弯起,好像在笑,笑他现在略狼狈的姿态。
春桃不敢瞟了,他有些怕了。里面的人定是大富大贵的,才能坐这样的雅间,让林妈妈专程伺候。飘红的纸花堆在门廊边上充着饰物,里头还有些三弦四弦的拨动声,幽幽咽咽的塞了他满一心房,好像还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的跳。
他低着头露着粉颈乖乖的等林妈妈提点完,然后被拉着耳朵提起来定定的正了正身子“记得一会儿进去倒酒,啊?有点眼色,别把贵人们弄不高兴了,自己忍着点,实在不行,就顺着他们,听话。”林妈妈左看右看的叹了口气,将头上一支素色的簪子插进春桃的黑发,拍拍他的肩头,拉开了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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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抬头,盯着地上的檀木地板小步走。地面上的锦靴都是镶金带银的,勾着金丝嵌边坠着宝石做饰,这一只鞋的银子,够填满他两个小匣子了。
主位上的客人看不出年纪,风流的眼尾透着些不屑,想来是看他人小身子板单薄,觉得没什么好摸的。春桃看着那客人腰上挂的玄玉玉佩,铜板那么大那么圆一块,有些按捺不住。
他这会儿像是重拾了信心,挺了挺腰抬起头怯怯的挪到那主位旁边,撩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腕为男人斟酒。
那一小小的酒器被他捧着递到男人嘴边,男人迟迟不开口,只是打量着他看,四周也没人帮腔。春桃有些委屈了,捧着酒杯的手急了些,往男人的唇上凑,滚落出一点点酒液。
他?吓了一跳,幽暗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周围的人像是重新活回来一样又有了声息,幽幽的乐声又慢慢响起,那男人才屈尊降贵的把酒液全部咽下,舌尖顺着杯沿舔了一圈,像是再舔他的指尖。
', ' ')('“我竟不知道这鸣凤馆藏了你这么个人。”春桃刚缩回手,被这话一噎,靠也不是站起来也不是,挪腾着腿刚想赔不是。
“伺候过男人没有?”他的手揽上了春桃的细腰,有些意动的往下揉了揉,“木哲那一眼看见了你,说怎么我们中原的男人比他们那儿的女人还漂亮,我看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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