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什么,但我没听清,正想让对方大点声的时候,又听见大岛先生恢复了正常的音量和冷淡而平静的神情,他说:“没什么大碍。就是夜里着了凉有些发热罢了,吃药睡一会儿,等热度降下来就好了。”
说完,大岛先生看上去有些焦躁地抓了抓自己身上看上去比较高档的衣服,随后又挥挥手,什么也没有说地离开了。
望着大岛先生离去的背影,我想着他刚刚的举动。
很明显这位医生很不习惯身上的衣服,或许对他来说,最开始穿着的那身白大褂才是最舒适的。但来了津岛家却也还是要特意换身穿着根本不舒服的衣服过来,可真是麻烦。
重新走回津岛家时,我犹豫了半会儿,最终还是准备悄悄地去看望一下修治少爷。
只看一眼就好,就看一眼。
我在心中这么祈祷着。
这可真是令人作呕不是吗?昨夜我还在惊惧于我对修治少爷扭曲的情感,竟将对早已死去的孩子的感情代入到另一个根本与我无关的孩子身上。我恐惧于自身的无耻下流,在入睡前发誓今后要与修治少爷保持点距离,不能再在他的身上自顾自地发泄自己无处可放的母爱。
可当听到修治少爷生病了的时候,我的那些决心那些誓言通通都消失不见了。
——我想见他。
此时的我一心只想见见他。
没想到当我偷偷摸到修治少爷的房里想要看一眼他的时候,站在门外的麻美小姐却发现了我。
“幸子,送大岛先生回去了?”麻美小姐问道。
被捉到偷来修治少爷房前的我猛地一惊,不安地说:“是。”
她似乎并不想责怪我的偷懒,反而转移了话题,小声问道:“听说你昨晚和铃木凑在一起玩?”
麻美小姐脸上露出不悦的神情。
我昨日刚交好的那个女孩子的全名是铃木小百合。她和我现在的年纪相仿,长得又漂亮。昨夜我俩还偷偷地喝了点酒。小百合在醉酒之下和我说了好些平常不会说的话。
看见麻美小姐的神情,我的心里暗道不好。我看得懂这是什么表情——这是厌恶着另一个人的神情。我面上不显,只是假装疑惑地问道:“昨天一起擦玻璃的时候就认识了。她是有什么事吗?”
我知晓自己愚笨,却也知晓怎样用这张柔弱的脸做出最无辜茫然的神情,令人生不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