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回头想想,自己办的这真特么不是人办的事。
卢景航捏捏眉心,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删掉了几项工作,将行程压缩到最短,飞机刚一落地,就买好了周三下午的回程票。
他要去见文乐,他要知错就改,他要好好地求文乐原谅,他要和文乐重新开始。
周三下午卢景航一下飞机,先回了父母的房子,取了那个本打算生日的时候送给文乐的,刻着「myhappiness」的戒指,然后开车直奔顺兴。
该怎么道歉,怎么认错,这几天卢景航已经来回想了千八百遍了,文乐要是不原谅他该怎么办,也在心里演习了一溜够。
只要能让文乐高兴,自己做什么都可以。
他在楼后边停好车,一路小跑地上了电梯。好容易挨到12层,他迫不及待地冲出电梯,几步走到文乐家门前,深吸口气,敲响了房门。
笃笃笃……
没人开门。
卢景航等了会儿,又敲了几声,还是没动静。
他出门了?
卢景航退后一步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抬手又敲了几下,等了几秒,掏出手机给文乐发微信。
卢景航:乐,你不在家吗?
刚点了发送,电梯叮的一声又响了,卢景航向电梯门口看去,只见一个衬衫西裤,挂着胸牌的男人,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向他这边走了过来。
那胸牌上,依稀有一个房产中介的标识。
“您找谁?”男子见卢景航站在1202门口,疑惑地问。
“我……我找这家住户。”卢景航盯着他的胸牌,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1202住户?”男子打量了一下卢景航,似乎看他也没什么可疑,便对他说道,“前一家住户搬走了,现在这户没人住,房主正委托我们找人续租,您要找之前那家的话,要不电话联系一下?”
“搬走了……”卢景航愣愣地看着中介,一时不知该怎么消化这几个字,“什么时候的事……”
“房主是前几天给我们打的电话,应该就是这两天搬的吧。”
“那……那他搬去哪儿了……”
“哟,这我就不知道了。”
中介话说完,见卢景航还傻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意思,往前走了一步,客客气气地说:“要不……您先去给他打个电话?我们这还得进去看房呢。”
“啊……抱歉。”卢景航往旁边挪了几步,给中介和看房的女子让路。
中介拿出钥匙把门锁打开,向女子介绍着房子,两人一同走进了大门。
熟悉的松木味道轻悄悄地飘了出来,卢景航透过大门向里看去,只见房中一片光秃空荡。
沙发上没有了薄毯,餐桌上没有了零食筐,电脑桌上没有了那个大号的显示器。
这间房子里,没有了文乐。
卢景航怔怔地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空间,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抽出手机,一个没拿稳,又啪地一下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捡起手机摁开,想打开通讯录去拨文乐的电话,手指却抖得怎么也按不准。
“操!”他低低骂了一句,用力甩了甩手,好容易点到文乐的电话拨通,但接通音却一直响到了自动挂断。
他又不死心地连续拨了十来次,都是无人接听。他只得再次打开微信给文乐发消息。
卢景航:乐你搬家了?你搬到哪儿去了?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你看到了回我电话,回微信也成,一定回我,乐你一定回我。
微信发完,卢景航就这么站在楼道里盯着手机,屏幕暗了就按亮,又暗了再按亮。
中介和看房人早就走了,1202又重新被锁上了门。天色渐渐转暗,手机撑不住,发出了低电量提示音。
卢景航一个人站在昏暗的楼道里,面对着紧锁的大门,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随着日光丝丝流失殆尽,五脏六腑都被一齐掏了干净。
文乐走了,他不等他了。
文乐躺在新住处的床上,看着手机里卢景航发来的消息。
一条一条,这一晚上发了有十几条。
乐,都是我不好,我错了。
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我向你认错,别不理我。
你在哪儿,乐你理理我,我想去找你。
我有话想跟你说,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没有把卢景航拉黑,就像他直到去年,都还一直留着前男友的微信。
不舍得……
还想留着点与他相处过的痕迹,在他发来消息的时候,会觉得他还是想着自己的,会觉得自己浪费的那段时间,也不是那么虚无。
房间里堆着拆得乱七八糟的纸箱。这一次搬家自然没再遇上什么老同学,也没有人再来帮自己收拾房间。
文乐没有整理的心情,就让箱子那样乱着,对着卢景航的微信看了一会儿,刚摁灭手机,叮的一声,卢景航的名字又亮在了屏幕上。
卢景航:乐你睡了吗?求你回我一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别让我找不到你。
文乐扣下手机,不敢再多看卢景航的消息。
再看,就真的要心软了。
……可心软之后,大概率又是另一轮的折磨。
不去许愿,愿望就不会落空。
最不该的,就是抱有太多希望。
别再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