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佯装无意问起:“那刚才的一男一女,您认识吗?”
老板吐了口烟圈打量周星片刻,见这小伙模样周正,又不遮遮掩掩的,十分坦然,于是也如实奉告。
“我在这做生意十几年了,姑娘我倒是第一回见,不过那小伙子是常客,很照顾我生意。”
周星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恰好又有人进来买鞭炮,他让到一旁踱步。
等一支烟抽完,他拨通了沉觉的电话。
一开始没打通,他又发消息,但也没人回。
老板平时也是一个人在这里守店,无聊得很,自然而然和周星攀谈起来。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沉觉才直接回拨个电话给他。
“宋阮电话给我一下。”
电话那头一时没吭声,周星又开口:“不然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她。”
“怎么了这是?”
“我在柳景看到宋阮和陆昂成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低压压的音波传过来:“我现在给她打。”
半分钟后,沉觉再次来电。
此时周星已经双手出汗,不由得快步走出去。
“没接。”
“到底怎么回事?”
沉觉的声音绷得很紧,周星无法告知他答案,只能长话短说。
“我怀疑宋阮去祭拜她妈妈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是陆昂成带她来的……”
话音未落,一声油门轰顶,周星险些惊跳起来。
猛地转身,看到那辆黑色汽车已经扬尘而去。
“阿星!”
“妈的!”
周星咬牙,疾驰跑回车上,以最快的速度发车追上去。
地处县城郊外,道路旁是大片的田地,路无人修理,黄沙泥土漫天乱飞。
陆昂成通过后视镜看到后面紧追不舍的黑色大众,通红的眼睛露出杀气,油门轰顶,车身几乎漂移。
他接通蓝牙耳机,低吼一声“拦住他”。
不到二十秒,便有一辆面包车从道路中间横插出来。
宁静的县城郊外躁动喧哗,惊起一片回南的鸟群。
宋阮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昏眩,手脚酸胀使不上一点力气。
鼻端浓重的消毒水气味直冲脑门,才让她混沌的意识恢复了些。
她挣扎着想起身,却被干燥温暖的大手按住。
模糊的光圈里一张冷峻的脸逐渐清晰,她嘴唇动了动,就听到低哑的声音。
“别动。”
这一刻她才确定自己已经脱险。
昏迷过去之前的险象环生放影片似地闪过脑海,心脏骤上骤下伸缩疼痛好一阵,她的泪险些涌出来。
沉觉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抬手用指腹摩挲她泛红的眼角。
积攒的怒火骤然泄下来,叹了口气:“别哭,我在这,不用害怕。”
她吸了吸鼻子,太久没说话,声音像被糊住。
“你怎么会在这里?”
提起这个,沉觉就无法克制的恼怒。
从南州一路赶过来的心惊肉跳卷土重来,后怕的惊惧让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看到他隐忍的神情,宋阮的喉间涌上一阵酸楚。
没有缘由,就开始想象十年前她离开后他发狂后落寞的样子。
“对不起。”
她不敢也不想去看他了,哽咽着默默低头,凌乱的长发遮住了滑落下的一滴泪。
紧接着,病床上就多承受了一份重量。
沉觉坐在她身侧,伸手捧住她的脸。
“阮阮,下次不可以这样,听见没有……”
她死死咬嘴,汹涌的泪夺眶而出,扑到他怀里,仍由恐惧宣泄。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一个人活着,不也活到了现在。
可当死亡和恶魔突然出现,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么无畏。
被陆昂成敲晕前,车子侧翻的瞬间,她心无杂念的想起他,满脑子都是和他错过的十年。
满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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