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宇伸长脖子,见她专注力全在手机上,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不敢开口。
他拿出手机给坐在另一边的大哥发消息求助。
“怎么委婉提醒嫂子,觉哥要上场了。”
宋阮:今晚就去吃。
因为她鲜少在群里发言,突然冒个泡,炸出了不少人。
北佳:你家沉觉肯定不让你吃晚上冰激凌。
葛淳西:他们不是毕业典礼吗,结束后没有聚餐?
陆云:聚餐哪有女朋友重要。
经他们这一提醒,宋阮才回过神来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成宇正要开口,看到宋阮自己摁灭了手机,抬头看向舞台。
恰好主持人在报幕:“下面有请2017届全体硕士毕业生代表沉觉上台。”
不知道是不是宋阮的错觉,她进来这么久,都没听到掌声。
可此刻,山呼海啸般,震耳欲聋。
紧接着,她就看到一个身材颀长,气质清俊的男人缓缓走上舞台的演讲台。
她听到后座的女生叽叽喳喳,“好帅啊!”
“可惜有女朋友了。”
“人女朋友还是弹钢琴的,郎才女貌。”
宋阮听到这句话,嘴角扬起。
郎才女貌,多美好可贵的一个词。
他一身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站在聚光灯下,从容不迫,随手调个话筒的姿势,散漫又随性,仿佛世界都在他脚下。
是啊,他一直都是想要优秀就可以让人仰望的人。
前面的二十分钟,他脱稿演讲,讲述了自己和这座大学这个专业的缘分,又表达了对未来职业生涯的规划和期待。
洋洋洒洒,说的陈词滥调,却不让人觉得枯燥。
之后是学生代表提问时间。
前二十分钟他收起骨子里的痞气和散漫,是以毕业生代表沉觉说话。
从第二十一分钟开始,他完全是以他自己说话。
这个环节本来就是为了缓解气氛迎合学生设置的,所以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令全场爆笑。
“想问一下沉觉同学,你刚才提及当初填报这所学校完全是看心情,后来考研其实想要去首都大的,但为什么最后没有实现呢?”
“众所周知,我是保研上来的,免费的午餐,谁不吃。万一到时候我考不上首都大,我会觉得自己很亏死。”
“哈哈哈……”
宋阮跟着大家笑了,但很快就撇撇嘴,暗骂:臭屁鬼!
“大神也有对自己不自信的时候吗?”
“和自信无关,主要是我这个人懒,不想再花费时间和精力去适应新的环境。”
他这个回答倒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但他依旧一副淡然自如的样子,像是听不见底下的窃窃私语。
“那你有后悔过吗?”
沉觉的嘴角勾了勾,很快,他挺了挺腰板,俊朗的脸被灯光阴影勾勒着。
“我这辈子做过最不后悔的事,就是留在这座城市。”
宋阮原本想偷拍一张他的照片,可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她抬起的手臂就定住了。
全场静默,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好奇,压抑不住内心的窥探。
过了片刻,舞台中央传来深沉的声音,回荡在礼堂上空。
“如果去了首都,我就不会和一个对于我而言很特别的人重逢。”
众人唏嘘,脸上怀着不怀好意的笑,最后听到有人不经话筒大喊:“是女朋友吗?”
宋阮怔怔抬起头,将掌中捂得滚烫的手机放下。
心跳如雷。
沉觉笑了笑,双手撑在话筒两边,徐徐开口:“算是一个对我影响很大的朋友。”
台下静了一瞬,随即零零散散的笑从四方传开,坐在前排的学校领导却是神色渐缓。
不羁如沉觉,可他也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风花雪月嘛。
沉觉却全然未觉,黑眸如星,继续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果不是她,我可能不会去参加中考,后来也不会考上我们全省最好的高中,最后被C大录取。”
哦,原来话题还是逃不过考学,沉大公子这是要说自己的奋斗史?
不过众人不会觉得无聊就是了。
因为他们万万想不到,沉觉会叛逆到连中考都要缺考的程度?
“虽然不参加中考也是因为她。”
他耸起一边肩,神色有些无奈。
平淡的一句调侃引得大家越发好奇,目光灼灼盯着舞台上气质斐然的男人。
“她是转学生,当时大家都小,对插班生不太友好。而且对于她转学的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恶语相向,在我们学校,几乎没有人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一开始,我也不愿意和她成为朋友。”
“我那时候特别叛逆,上课睡觉、打群架、被请家长是家常便饭,所有人都很怕我。她在我隔壁班,我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她,是初三那个学期还没正式开始的时候。
暑假补课期间的一个下午,我中午去上网,迟到了二十分钟,被我们班主任罚站到走廊。
没想到有人比我还厉害,整整迟到了半节课。那时候,我们并排站在走廊,自然而然,我注意到了她。
当时我就特想问她,兄弟,你可真牛掰啊。但我当时没问出口,”他挠了挠额角,似乎有些懊恼,继续说:“因为我觉得和她说话实在很掉价。那时候几乎没有谁会老老实实穿校服,她倒好,大夏天的,穿那种不透气的肥大校裤站得笔直,特像那种认死理的好学生。”
“我当时最讨厌好学生了,我觉得他们可虚伪。”
台下笑。
“可她看起来又特拽。我当时就想,你再拽,能有我拽?那时候,心里就较上劲了。”
“真正有交集是有天我和我兄弟去教训人,在常去的那家网吧后面的小巷子,好巧不巧,被那个转学生瞧见了,这不得来个杀人灭口?”
众人哄堂大笑,不知不觉已经被他带入情节中。
“那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人在校外根本不乖。好孩子谁大半夜去网吧啊,而且她穿得特非主流,还打耳洞哩!
人家可是一点都不怕我,我都来不及威胁她,她就很镇定的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结果第二天,我们就在班主任办公室遇见了。”
宋阮听到后排的女生低声交流:“是那个转学生告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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