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极现实的口吻把这副电影分析成一部家庭伦理剧,澄然讽刺的笑道:“爸,你可真有理。”
蒋兆川这次一直等到电影结束,等到那株植物扎上根,他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几乎用他这辈子最轻柔的口吻道:“还有,因为他们没有血缘。”
澄然也猛地一站,蒋兆川却已经套上外套,如常的出门去了。
鹏城的冬天也比不上这个房子的冷如冰霜,澄然的期末成绩出来了,从班级前十直接滑到了年级一百,班主任着重打了个电话给蒋兆川,言辞犀利的把澄然的退步原因分析了一番,其中少不得的一项就是早恋。
蒋兆川陡然被刺激到了,一看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表,回家后就把澄然骂了个狗血淋头。澄然难得的没有回嘴,最后才说:“我这次不小心,下个学期就会考好了。”
“不用等下学期了。”蒋兆川揉着眉骨,犹豫着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一把将坐着的澄然按在怀里。
蒋兆川的气息立刻贯彻了澄然全身,又凶猛又摄人,狠的有如实质,几乎就要将他剥皮拆骨。但这个久违的拥抱并没有让澄然感受到半点欣喜,他直觉预料到了什么,浑身上下都紧绷的悬悬欲坠。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几秒,蒋兆川就松开他,转身从公文包里抽了一叠资料,“宝宝,爸爸给你,也是给我,预约了一个心理医生,明天我们就去见他。”
澄然木然的接下他递过来的资料,最上面放着的是一张心理咨询师的名片,底下附着一本书《心理学大词典》,还有一叠资料。他粗略的翻了翻,几个关键字逼入眼中,“费罗伊德”,“恋父情节”,“相关对策”……
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蒋兆川的下一句话,只能先说:“你是觉得我有病?”
“宝宝,是爸爸对不起你。”蒋兆川眼眶发红,“是爸爸没有教好你。”
澄然扬起手,把那叠资料扔的纷纷扬扬,“去你费罗伊德,去你的!”
蒋兆川按住他的肩,“你从小没有妈妈,都是我带着你,宝宝,你亲近爸爸没有错。这是一种不安全感,你有防御心,你才会怕失去爸爸……”
澄然随手抓起一张纸,看到上面的粗字,“情节过度者,甚至会影响父亲的婚姻,导致自身也无法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
“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急着要新家庭,你才想摆脱我。”澄然三两下把资料撕的干干净净,他终于知道蒋兆川那两个星期去做什么了,还有他这段时间的不说不拒。原来他在等,就等到他考试之后,要把他当个精神病一样送到医生那!
“我有病吗,你是当我有病!”蒋兆川现在是怎么看他的,是把他当成一个心理有障碍的未成年,还是一个有同性恋潜质的恐怖分子?
“宝宝,爸爸会陪着你的,爸爸会跟你一起接受治疗。”
他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两手把蒋兆川当做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着。迸流的感情冲刷到四肢百骸,他这次几乎是抱着宁为玉碎的心,悍然不顾的抱住蒋兆川,撕咬一样的去亲他。
四片唇碰上去,他张嘴就咬。他想把他倾注了一切的感情都告诉他。那暗无天日的爱恋,步步小心的接近,还有让他心跳如鼓的暧暧……无论前后的十几年,他一直都没有变过,从来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