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月,澄然回了深圳,开始在家舒舒服服的等过年。何况这两个月里还有比过年更有意思的事,幸亏了沈展颜每个星期一次的电话提醒,让澄然没忘了她的孕期已经成熟。一到二月,随时都可以做羊水穿刺了。
这点澄然挺佩服她,她竟然可以在蒋兆川完全忽视她的情况下等足八个月,反而一直骚扰他。支撑她的念头应该就是只要孩子出生,那她的一纸婚书也就到手了。澄然想不通,到底是把自己放到了何种卑微的地步,才绝望的要用一个孩子来绑住蒋兆川?这种无奈维持的婚姻,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下半生,她难道不会觉得造孽吗?
澄然还有一个想法,沈展颜这么做,可能是在学他妈妈。
她是不是觉得,一样的未婚先孕,一样的生完孩子再领证,牟足了劲的学他妈妈,那她就跟原配相差无几了?总是打电话给他干什么,纯粹只是为了刺激他?不一定。恐怕她不止是想自己的孩子取代他,更想也取代他妈妈。澄然搞不懂,跟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死人争什么,又能得到什么,不觉得可笑吗?
蒋兆川永远都会记得他妈妈,他也是,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能占她的位置。就连他自己以后都要去妈妈面前赔罪,何况是她沈展颜。好端端的就赔了一辈子,从此一败涂地,到底图什么呢?
时间不容澄然细想,过了元宵之后,沈展颜终于又一次联系了蒋兆川,态度平静的告诉他她的月份已经足够,目前胎儿也正常,很希望他能抽个时间一起去鉴定中心。
蒋兆川同样是不见急色,“然然要开学,等下个周末我会联系你。”
沈展颜迟疑了好几秒,几次想说话还是只剩下压抑的呼吸,最终只道:“那我等你。”
澄然适时的听到最后一句,“我不怕等,我爱你。”
蒋兆川眉心一蹙,把电话按了。
等沈展颜的声音彻底消失,澄然才幽幽道:“这么爱你,那为什么要怀孕逼婚!既然她愿意等,那就让她一个人等到地老天荒好了。”
蒋兆川走过去把他变扭的脸按在怀里,忍着笑意,“爸爸只爱你。”
澄然站起来把他扑到沙发上,脸在他胸口蹭了个够,“你当然要爱我,你只能爱我。”他虽然不太乐意,也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她去鉴定?”
“再等等。”蒋兆川抚着他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宝宝要不要一起去?”
澄然知道他在等什么,等沈展颜除了把孩子生下来就再无别二选择。他猜沈展颜现在该是真急了,别的不说,光挺着那大肚子过年就够折腾的。为了躲那些亲戚,说不定过年那几天她都藏外面去了。现在她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她的肚子结婚,也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想起这八个多月的等待,难道到时候她是想大腹便便的穿婚纱吗?
蒋兆川存了心让她等,一直滑到三月初,正好离沈展颜说的预产期只有一个月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催促的声音一次比一次焦急了起来。
去鉴定中心的那天澄然有课,只蒋兆川一人去了,沈展颜在沈母的搀扶下也姗姗来迟。大抵是养胎辛苦,沈展颜看起来异常的憔悴。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孕妇装,洗去了所有脂粉,肚子高高隆起,小腿浮肿,长发松松的挽着。她苍白而又臃肿,只在见到蒋兆川的时候眼里才迸出热切的曙光,给整个人都添了一抹精气神。
沈母一见蒋兆川,几乎连眼珠都要瞪出来。她恼怒的想冲上去把他骂一顿,可看蒋兆川那一身的派头,冲天的怒焰又随之少了两分。
做羊水穿刺大约只要五分钟左右,风险率也很低。只是沈展颜月份太大,错过了最好的时机,现在每走两步都气喘吁吁,连站都站不稳。沈母一直扶着她,脸色不佳,好几次欲言又止,却不敢真冲上去跟蒋兆川呼喝。她也懂怎么看人,知道能不能得罪。她只能小声的跟沈展颜抱怨,说这人就算是真成了她的女婿,恐怕也不会给她好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