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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何松之一声下课,学生们蜂拥而出,乌泱泱的人群走向教室门口,有学生路过他的讲台时和他打招呼,何松之也都笑着应了,他一般喜欢学生都走完了再出去,便就慢悠悠的收拾着。
一个高挑的男生从他的身后路过时轻轻碰了下他的后背,何松之毫无察觉。
不知为什么,今天回家的一路都莫名的心慌,这种不祥的预感在即将打开房门时达到顶峰,何松之在门前站定,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长廊,犹豫片刻,还是把钥匙插进去开锁,钥匙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深呼吸了两次,缓缓把门推开。
平时会在玄关早早等待的大黑,今天却没有出现,家里的灯都还开着,一片明亮,隐隐约约听到厨房有炒菜声,还能闻到饭香。
严城在做饭?今天这么早…已经恢复到这个程度了吗。
何松之走进屋子。
警服规规矩矩的挂在衣架上,餐桌上摆了满满的菜,看起来都十分诱人,严城正好在端鱼上桌,系着围裙的男人看见何松之忍不住开心的笑,眼睛迷成好看的月牙:“老婆!下班啦?快去换衣服洗手吃饭,我今天没有加班,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放下鱼走过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把他的包拿下,捏着他的肩推去卧室的方向。
一切都是那么温馨自然,和之前的每一天一样……之前?我怎么会用这个词,难道不是每天都是这样吗?
我好像忘了点什么……忘了什么?
换好居家服的何松之坐在餐桌前,接过严城递给他的筷子。
“今天怎么这么丰盛……是什么日子吗。”
“没什么日子呀,就是想多做点。”严城正在努力的挑鱼刺,“谁让我是世界第一大厨呢,你爱吃什么我都会做。小意思嘛。”
“吹吧你。”
“那尝尝,好不好吃。”一筷子鱼肉夹进何松之的碗里。
其实没什么味道,何松之挨道菜吃了几口,不咸不淡的,说是难吃也不为过,不过为了不打击严城,没有说出来,最后那么多菜竟然是蛋炒饭最好吃,粒粒分明香滑可口,这人呀,自称大厨竟然只能……等等,蛋炒饭?
“严城。”
“嗯?怎么啦。”
“…你根本不会做饭,”
“……”
“平时都是我先下班回家做饭,你单位总是加班很晚,甚至不回家,大部分时间都是我一个人吃。你最拿的出手的就只有泡面和炒饭了。”
“老婆……”
“而且你已经…已经…”
何松之激动的站起来,“这里是你的想象的地方是吗?外面发生了什么要你把我带进这里?你的力量够吗?”
严城无奈的笑,站起来搂住了他,叹息道:“老婆好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仿佛被打碎一般破裂成无数碎片,化成星光缓缓消失在空气里,幻境破碎后露出原本的模样,餐桌上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房间也是暗了许多,椅子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客厅乱的仿佛被狂风席卷过一般,在他面前,一人一鬼正在对峙,严城看起来有些虚弱,魂体都透明了许多,捂着心口警惕的看着面前的陌生男子,那人表情冰冷严肃,还背着个黑色书包,两指间夹着一道黄符准备随时抛出。
一人一鬼同时看向突然出现的何松之,面面相觑。
李承则看见何松之后迅速向他靠近,严城见状,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边大喊着“离他远点!”边向李承则攻击去,李承则迅速向他甩出那道黄符,嘴里同时低声念咒,严城躲闪不及,被符咒贴上,一个黄色的罩子凭空出现盖住了严城,任他怎么撞击挣扎都纹丝不动,魂体也越发虚弱透明。
何松之也向李承则跑去,但却没来得及阻止他的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到符咒贴到严城身上,气的他下手没了轻重,直接将人擒拿后肩摔扔在地上!握住他的一边胳膊用力一拧,制住脖子把人用力按在身下。
何松之:“艹!你是谁,为什么来我家?!”转头看了一眼被困住的严城,手下更加用力:“你放了他!”
身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不可,他会为祸人间。”
“他没有害过人。”何松之把他的胳膊掰的更重,把李承则疼的闷哼,“他是我丈夫,不放了他,你也别想走!”
“…他若继续在你身边,就是在害你。”李承则费力的回头看向何松之:“鬼气会逐渐侵蚀人的身体,你会变得越来越虚弱。即使他不想,也会慢慢把你害死。”
严城听罢停止了撞击的动作,愣住了。
何松之也惊讶不已,但很快便平复下来,对他继续凶狠的说:“我乐意和他一起死,不关你事,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才能放了他。”
严城:“不!不要!老婆,放了他吧,这位…呃,大师,有没有清除鬼气的办法?”
何松之瞪向严城,李承则回复着何松之刚才的话:“人鬼殊途,他害死了你,便也不会善终,
', ' ')('从此为厉鬼坠入地府,再无投胎转世的机会。”
何松之抿嘴,慢慢松开了李承则,男人看起来有点狼狈,但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此刻正慢慢揉着刚才被何松之擒拿的地方,估计青了一大片,何松之抱着臂看着他,皱眉问道:“所以你是谁?”
“李承则,驱鬼天师,上课时见你鬼气入腹,不详,就跟着来了。”
说着看向严城:“本想哪天趁你不在时再来寻他,没想到你一进屋我就感受不到你的气息了,怕恶鬼将你吞噬,就冒昧闯进了。”
严城:“我是察觉到老婆身上有奇怪的气息好吗…”
李承则:“追踪粉的时效很短,很快消散,且现在天色尚早,大部分鬼魂不会出现,所以一般情况不会打草惊蛇…这次是我疏忽了。”
何松之问严城:“对啊,我刚回家的时候进的是什么地方?”
严城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今天才有的,里面是我做梦都想有的生活……不过老婆你一戳破就散了。”
李承则点头道:“随着力量的增加,你会逐渐熟练,一些恶鬼会用此迷惑人,从而取人性命。”
何松之点头:“原来如此……不好意思啊,刚才下手有些重。但是。”转身看向李承则,认真说道:“你之前说要是我们继续相处,我就会鬼气缠身虚弱而死,但我丈夫他已经在我身边一段时间了,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李承则沉默,随后示意何松之抬手,修长有力的两根手指把上他的脉搏,李承则竟然比何松之还要白一点,两根手指温热有力,仔细一看,脸上还带着青涩的学生气,瞧着年龄不大,但气质很沉稳,从进屋到现在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即使被何松之擒拿的时候也不见急躁,只是头发有点乱了,稍稍有了点他的年龄应有的俏皮感,此刻闭着眼睛感脉搏,又卷又翘的睫毛在清爽的脸上打下一片阴影。
半晌,李承则睁眼,带着一点疑惑,随后仔细上下观察他漂亮的老师,说:“…奇怪,你现在身上的鬼气,比我上课时看见的要稀薄许多。”
他显然是有点懵了,李承则又踱步走了两圈,说:“你们在一起了许久,但这期间我一直在上你的课,按道理早应看出来了,为什么会是今天才发现了鬼气,且越来越少呢。”
何松之和严城对视一眼,突然不约而同反应过来,昨天…昨天好像内射来着。
何松之摸摸鼻子,尴尬的咳了两声,“是…是挺奇怪哈。”
李承则思考过后,一挥手,把罩在严城身上的罩子撤下,“或许是我道行不够深,不能看破玄机,但不是恶鬼害人便是万幸,只是你丈夫一直以鬼魂的形态存于人间…并非长久之计。不如这样,你们可愿和我一起回趟师门?我的师父或许有解决之法。”
“可以。”抢在何松之前,严城答应道。
李承则看向何松之。
何松之缓缓点头,“好,你师门在哪?坐什么车去?”
李承则从身后的背包掏出一个古朴的葫芦,轻念两句咒,左手比了一个灵活的结印,严城的魂体便飘了进去,转身对上何松之担忧的目光,耐心解释道:“对他无害,只是方便携带魂体出行的法器。”
李承则把严城装进书包后,上前两步,弯腰,用力的臂膀轻松就公主抱起了他的年轻老师,径直走向没关的窗户边,颠了颠何松之,在怀里人紧张的抱紧他的脖子后,踩着窗沿一跃而下!
正准备拿手机地图导航的何松之:!!!
“等等?!李承则?!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诶不是,你去窗户边干什么?卧槽卧槽你要跳楼?!等等等等我恐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风呼啸的打在何松之的脸上。
眼泪要被刮出来了。
还是吓出来的?啊不重要了。
极度恐高加晕车的何松之已经要被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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