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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来的男保姆作者:嘉语

第1节

《城里来的男保姆》作者:嘉语

(⊙o⊙)什么?一个留过学的城里男老师竟然到农村做保姆?大都市里的竞争竟然如此凶残!!!

_|||不是啊!不过是一个暗恋的小故事。

ps:水产养殖户攻x男保姆受,呆攻诱受,he,

内容标签: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田致远、尹真┃配角:余何、莫晓天、小包子?街?┃其它:乡村爱情、再续前缘

☆、第1章

夕阳西下,宽阔静逸的河面上,微风习习,碧绿的河面泛着微微的波纹,空气中隐隐夹杂着一丝鱼腥味。俯视河面,能清晰看见沿岸的水下有成片的网箱。这些网箱分成两长排,中间有一道长木排成的走道,木筏中间搭建着一座小木屋。

一个男人正手提一袋鱼食,慢慢走在那一排木筏上,给两边网箱中的鱼儿投放。他戴着一顶大草帽,微微低着头,因此看不见全貌,只能看见他线条硬朗的下巴。白色的背心和军绿色的短裤,让他背部、手臂和小腿的肌肉袒露在外,氤氲着汗水的小麦色皮肤,散发着男人的刚毅和力量。

时值七月酷暑,尽管已是傍晚七点光景,阳光不再热辣,可男人下巴上的汗滴还是不停在滴落,待他走完这长长一排木筏,鱼食也投放完毕。

“致远,来喝口水。”

从小木屋中走出另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两瓶冰冻矿泉水,笑眯眯地朝男人喊着。他大约四十岁的年纪,跟投放鱼食的男人一样,穿着背心和短裤,脚上穿一双塑胶的拖鞋。

田致远回过头,背对着西下的阳光,高大健硕的身体沐浴着一圈光晕。他取下头上的大草帽,露出一头乌黑的板寸和年轻俊朗的五官,冲男人爽朗一笑,“就来!”

“致远啊,其实你不用特意过来这一趟,我的腿都已经差不多好了,给鱼喂食不成问题。”拿矿泉水招呼田致远的男人叫向明,是田致远的表哥,三十七八岁的年纪。

田致远把剩下的鱼食放在小木屋外面,接过向明递给他的矿泉水,扭开盖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半。晶莹的水珠从嘴角溢出,沿着好看的下巴线条,溜到他的胸口。

摸了一把嘴,田致远笑道:“我知道,不过为了保险,这几天还是我来喂食。这是在河边上做事,马虎不得。你脚扭了,说句不吉利的,要一个不留神掉进水里……呵,这清江河几百米深,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嫂子。”

向明手拿着矿泉水,憨厚且不好意思地笑笑,“哎,跟了你我也才有这待遇,要换成别人,就这点伤,人家连药费都不会给我出,就更别说亲自来干活了。”

田致远愣了一下,心头涌上一股子同情。

向明说这话不是奉承田致远,他这是有感而发。

向明以前在镇上余家的砂料场工作,也是看场子,晚上在砂料场里过夜。因为一次意外,开山的时候一块石头蹦到了他的小腿上,没伤到皮肉,却伤了筋骨,在家躺了三个多月。这本应该是工伤,余家要给他出医药费的,可余家在元水镇是地头蛇,余老大一句话不给,就算是镇派出所的所长也不敢说公道话。

就这样,向明伤好之后就不在余家干了,转而给田致远看场子。

田致远狠狠拍拍向明的膀子,笑道:“瞧你说的,自家兄弟,又不是外人,说这些干嘛?”

仗着家乡有条大河,田致远大学毕业后就搞起了淡水养殖,规模从一开始的上百个网箱发展到现在两千多个网箱。场子大了,订单也多了,家中还经营着小型宾馆,他自己一个人兼顾好几头,力不从心,才开始雇人给他看场子。

向明是个憨厚的老实人,做事又认真,跟田致远还有点老表的关系,让他来帮忙看场子,最合适不过。

这次向明扭了脚,田致远不仅给他报了两百多的伤药费,还亲自来喂鱼食,坚持了一个多星期。这让向明十分过意不去,这本该是他的职责,而且,他的伤真的不严重。

田致远喝光瓶子里剩下的水,把空瓶子扔进门口的大竹筐里,看着宁静的河面,突然来了兴致,手脚麻利地脱下背心和短裤,只穿一条白色内裤,小跑几步,夕阳下,像条鱼一样轻快地跃进河里。

看着在河水里畅快地游着的田致远,向明咧着嘴乐呵呵的。

在河里游了几个来回,田致远爬上木筏,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了自己来时穿的浅蓝格子t恤和牛仔裤。

“致远,来,这是你嫂子让带的,给你家两个娃娃吃。”向明从小屋里提了一兜鸡蛋出来,塞给田致远。

致远爽快地接过,“嫂子真好,我家妞妞跟鑫鑫这两年的鸡蛋都让嫂子给包圆了。”

妞妞和鑫鑫是田致远与前妻生的一对龙凤胎,今年刚刚满五岁。

“比起你给我们家的,这点鸡蛋算个啥呀。”

“那行,我就带回去了,晚上多费心了明哥。”

“哎好嘞!”

田致远从小木屋屋后跳上岸,走一小截上坡,上了沿河公路。路边停着一辆标志suv,田致远掏出车钥匙开了门,刚坐进去就接到一个电话。

看看来电显示,是他后妈打来的。

“喂妈,我正要回来。”

【哎,那你正好快点,鑫鑫又惹事了,他把街对面炸油饼的儿子给打了,人家爹妈正守在咱家彩票铺子里不依不饶呢。】

“昨天刚来的保姆呢?不是让她看着孩子的吗?”一听孩子又惹事了,田致远又急又恼,歪着脑袋,把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之间,腾出双手迅速开车。

【别提啦,这保姆根本就是个只知道玩儿的,下午接了孩子回来,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不知跟谁讲电话。我在做饭也不知道,还以为她带着孩子在房间里玩,等炸油饼的那两口子闹上门来我才知道。】

“好了好了,先就这样,我马上回来。”

田致远把手机随便扔在副驾驶座上,狠踩了一脚油门后又平静下来。

这沿河公路并不宽,才八米,而且这个时间到河边游泳的本地人不少,路边随处可见摩托车和面的之类的车辆,占据了公路的一小部分。田致远心里再怎么着急,也不能在这里猛踩油门,除非他想给自己找麻烦。

二十多分钟后,田致远总算到了家。

田致远的家地段很好,镇中心,街对面右前方是镇政府和一个小广场,右边隔一条十米宽的巷子,边上就是是派出所。房子后面是土管所,左前方是三岔路口,客运车辆的聚集地。

他家房子占地面积近四百平米,盖了共有五层。一楼临街是四个铺面,二楼是他们一家子住的,四室两厅带阳台,一厨两卫,另外还有一间书房和。三楼到五楼便全是独立带卫浴的客房,是一个小型的旅馆。

一楼四个店面,其中一个他用来做了福利彩票投注站,另外三个打通了装饰成旅馆的接待厅。

田致远还没下车,就看见他的彩票站门口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女的膝盖上抱了个孩子,哭哭啼啼的。给他打工卖彩票的黄小英正在给两口子说好话,而他那惹事的儿子却不见踪影。

田致远将车子开到房子边上的巷子里停好,走到彩票站门口。

“致远哥,你回来啦。”黄小英迎上来,眼神朝那两口子瞟了瞟,意有所指。

田致远点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应付。

“张哥张嫂,听说我家小崽子把宝儿打了,快让我看看,伤着没有。”田致远歉意地笑着蹲在张嫂面前,和蔼地拉着已经七岁的宝儿的手,上下打量。

“怎么没伤啊?你家鑫鑫那一掌推过来,宝儿摔得可不轻。”张嫂的面部线条绷得紧紧的,拽过孩子的小胳膊伸到田致远面前,“你看看,胳膊肘都青了。你家小子太霸道了,不好好管教,小心将来……”

“胡说什么呐?你那张嘴又欠抽了是不?”在张嫂说出恶毒的诅咒之前,张哥一个大嗓门震住了她。到底是男人,处理事情时不像女人那样喜欢感情用事,“小孩子能知道什么叫轻重?把事情跟致远说清楚就行,说那些屁话干啥?”

田致远抿嘴笑了一下,心里挺不是滋味,但他的确又不能跟这样一个没多少文化的村妇计较。

☆、第2章

张哥拍拍田致远的肩膀,示意他起来,并拽了另一边那把木椅子给他坐。

“致远啊,哥我不是小气护犊子。这小孩子之间扯皮拉筋(闹矛盾)很正常,我们不是不懂道理,可你家鑫鑫实在太不像话了,一次两次的我也就马马虎虎不计较。可次数多了,我这做爹的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娃儿老是受欺负是不?娃儿无知,可你这个当爹的总不会无知吧,好歹你也是上过大学的,比咱们有素质。就今天这事,小则小,但你一定要给我个说法。”

田致远坐下,手里攥着车钥匙,点头道:“这些我知道,的确是我家鑫鑫的不是,我肯定会好好处理。”转过头叫了一声黄小英,“你到我家里看看,把鑫鑫给我弄下来。”

黄小英小跑着从巷子里绕到店铺后面。

为了不跟三、四、五楼的入口混在一起,田致远便从房子后面开了一楼梯,直通二楼他家。

黄小英很快就带着虎头虎脑的鑫鑫和小公主一样的妞妞下来了,小保姆跟在孩子后边,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田致远指指已经停止哭泣的宝儿,沉着脸质问鑫鑫:“鑫鑫,你为什么要推哥哥?”

鑫鑫已经五岁了,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他犯了错,宝儿的爸妈找上门来告状,他爸不会轻饶他。可他才不害怕田致远,那小眼神,瞥向畏畏缩缩的宝儿时,带着七分傲气三分不屑,甚至还冷哼了一声。

致远一见,倒抽一口气,这小子果然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当即脸色又黑了两分,“鑫鑫,爸爸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推宝儿哥哥?”

鑫鑫一梗脖子,“是他先不对,他骂我。”

田致远一怔,下意识看向张嫂跟她儿子。

张嫂果然变了脸色,似乎有点尴尬,但很快恢复了理直气壮的表情,提高了嗓门,说:“鑫鑫你可真会瞎说,你俩就在我摊子前面玩来着,自始至终我就没听见宝儿骂你半个字,你可不能撒谎啊。”

田致远深吸一口气,一把拉过儿子,严肃地说:“鑫鑫,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看爸爸脸色不对,鑫鑫更加不服气,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因为生气瞪得大大的,声音发着狠:“姓田的,我严肃通知你,我没有故意打人,就是宝儿先不对,他骂我!”

“我……”

黄小英在一边捂嘴偷笑。

鑫鑫这小子,一生气就喊他爸爸“姓田的”,别看他只有五岁,可是说出来的话经常噎得他爸像卡了鱼刺一样半天接不上气儿。

张嫂黑着脸说:“鑫鑫,你还撒谎?你在我摊子前面跟宝儿玩,他啥都没说你就推他。现在你怕挨揍,就当着你爸的面儿扯谎。”指着鑫鑫对致远说:“致远啊,你这小子要还不找个厉害点的后妈来管教,将来可没啥出息!”

致远最不爱听的就是有人跟他提找女人的事,可对方是个没文化的女人,他一个男人也不爱跟她一般见识,便没反驳。

这时,一直乖乖站着没说话的妞妞开口了,“爸爸,什么叫野种?”

“妞妞!你说什么?”致远一怔,谁叫妞妞面前说“野种”这词儿了?

妞妞一脸天真和好奇,“宝儿哥哥说我和哥哥是野种,那是不文明的话对不对?所以哥哥才打宝儿哥哥的。”

致远呼吸一窒,惊愕地看向张氏一家。

张大哥也是一脸愕然,显然他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

而张嫂却还在强作理直气壮,把孩子往地上一放,就泼妇状嚷嚷开了,“听听,致远,这就是你一大学生教出来的孩子啊!小小年纪不仅满嘴扯谎,还会骂人,将来可怎么得了。哎哟,这有娘生没娘教的小孩就是没个德行。”

田致远看看自己两个满眼倔强的孩子,什么都明白了。起身把儿子女儿拉到自己身边,站得笔直,冷睨着张嫂,对黄小英说:“英子,去拿两块钱来!”

黄小英答应了一声,赶紧进店里从抽屉里拿了两张大红的纸币递给田致远。

田致远把钱递给张哥,略犀利地说:“张哥,我儿子推了宝儿害他受伤,我该赔偿他。但是,今天的事,我不认为我儿子做错了。”

“诶,田致远你什么意思?”张嫂一把拉开她男人,怒瞪着眼,“敢情我儿子被你儿子打了还活该呀!”

田致远本就身材高大,站在人前强壮如山,眼神一个冷凝,压迫感顿时凌厉强势起来,“张嫂,你儿子不应该挨打,那我儿子是不是就活该挨骂?我不相信一个七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野种,如果说你家宝儿这么聪明,知道什么叫野种,我可真佩服嫂子你教子有方。”

张嫂被致远的气势吓到,瑟缩着推倒她男人身边,可眼神仍旧不甘,“田致远你……”

“好了!”张哥一巴掌扇到他婆娘脸上,指着她怒骂道:“丢人啊!我还以为真是人家儿子故意欺负宝儿,合着是咱家儿子先欺负别人,你这个婆娘明明知道实情你咋不告诉我?啊?还他妈理直气壮找人家评理?你让我这张脸往哪儿搁啊!”

张嫂挨了一耳刮子,顿时大哭起来。

现在还是傍晚七点多八点不到,致远家对面就是一个小广场,每天这个时间都会有很多镇上的妇女聚拢在这儿跳广场舞。张嫂这一嗓子嚎开了,顿时引来一大帮人围观。

张哥一见这么多人,脸上更是无光,单手抄起他儿子,另一手拽着他女人就走。

致远见状,拦住他硬把那两百块钱塞进了他的口袋。

“致远,这钱你不欠我,我不能要。”

“拿着吧,不管怎么说是我家鑫鑫都动手打了宝儿。”致远心中感叹,张大哥到底是男人,知道什么叫是非对错,不过他这钱也的确该给,谁让他家小子多次出手打人呢?“这钱算是给宝儿的医疗费吧,我家孩子鲁莽,也有不对,你多包涵。”跟明事理的人,田致远还是愿意放低姿态的。

张哥还要推辞,张嫂回身一把夺过致远手中的大红票,哭哭啼啼恨声说:“要,凭什么不要,他家孩子欺负宝儿欺负成习惯了都,这点钱应该的。”说完,就像是生怕致远反悔把钱要回去一样,背上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哥羞得无地自容,跟致远说了声对不住,便小跑着去追他女人,边追边骂。

回到家里,致远想跟儿子好好交流一下,想给他讲讲打人的不对,可鑫鑫一进门就麻溜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了门,任凭他怎么哄骗威胁都没法让他出来,更别说面对面进行交流。

后妈做了一桌子菜无人敢动筷子,还是田致远最后率先坐到桌子前面,他后妈领着妞妞跟小保姆才小心翼翼地跟着坐下。

这顿晚饭吃得很不是滋味。

饭后,田致远从皮包里拿出两百块钱递给小保姆,“小李,你明天不用来我家了。”

小保姆含着眼泪连夜打包了行李,准备第二天一早就离开。

夜深了,可田致远还躺在客厅阳台的躺椅上,妞妞搬个小板凳坐在他边上,拖着腮帮子歪着脑袋看他。

致远偏着头看女儿,笑了,“看什么?”

“爸爸,野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致远笑不出来了,孩子这么小,不知道野种是什么,却又听别人这般骂他们,心里一定想不明白。想张宝儿才七岁的小孩,肯定也不知这个词的贬义之处,多半是从他妈口里听来的。当初他可是热热闹闹地结过婚,给孩子办过百日酒,不过是离婚而已,到最后居然会让孩子给别人暗地里骂野种。

如果不是看张嫂是个没文化的女人家,张大哥那么明事理,就这么简单了事还真不是他田致远的作风。

致远摸摸女儿的头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说:“这个词是不好的词,是坏话,你看宝儿哥哥骂了你和哥哥之后,他爸爸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所以以后千万不要说这个词,懂吗?不然爸爸也会发脾气的哦。”

妞妞似懂非懂,大眼睛咕噜噜转了两圈,神秘地笑说:“其实哥哥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他说,野种是在野地里播种的意思,还会淋厕所里的大便,很脏。哥哥说,宝儿哥竟敢骂我们淋大便,所以他就打了宝儿哥。”

“噗……”田致远因为女儿的童言童语失笑。

“爸爸你笑什么?”

致远一把捞过女儿放在自己胸口坐着,双手搭着她小小的肩膀,含笑凝视着她的小脸蛋,软言说:“爸爸高兴,所以才笑。不过妞妞,以后野种这样的话,不可以在别的小朋友面前说,那是坏话,坏孩子才会说,妞妞是好孩子对不对?”见孩子使劲点头,致远笑了,“所以妞妞不可以说,知道吗?”

孩子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做家长的只能以身作则引导孩子,但是致远在这方面做得不够。也只能像现在这样,偶尔跟孩子交流一下,却也不知道自己教导得对不对。

后妈收拾了厨房,出来看见那父女俩还在阳台上嘀嘀咕咕,便责怪道:“致远,你一大人不睡觉,还拉孩子作陪啊?这都快十点了,孩子该睡觉啦!”

“睡觉去吧。”听了后妈的话,致远拍拍妞妞的屁股,打发她去睡觉。

妞妞也听话,一蹦一跳地回自己房间。

“致远啊,这个姑娘才干了一天,你咋给了她两百呢?一百都多!”

妞妞走了,后妈在致远身边坐下来。她是个吃过苦的女人,又是打深山沟里出来的,对钱看得比较贵重,她嫌致远给小保姆的钱太多,才干了一天,不值两百。

致远正为孩子的事郁闷,听了她的话后,摆摆手,宽容地说:“算了吧,一个姑娘家出来做事也不容易。”

也是习惯了致远的出手大方,后妈叹口气,接着说:“你说算就算了吧。可是之后怎么办?眼下刚刚放暑假,这两个月不用去幼儿园,家里又没人管教,他们还不得翻天?哎!这几年来给孩子找了多少人回来,怎么就没一个能管住他们的呢?”

致远的后妈今年五十一岁,眼角嘴唇的地方,皱纹一条条的,不过还是能看出年轻时候的影子,是个长相漂亮的女人。她是在田致远两岁的时候进田家门的,在那之前,她有过一次婚姻,还生过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因为受不了她男人酗酒打她,便离了婚,跟致远的爹合家过日子。

后妈是个老实的女人,心地很好,对致远还不错,虽谈不上视如己出,但也做到了关怀备至。这二十几年下来,致远跟她之间其实也就跟亲生母子差不多。

“都是我不好,我这个做爸爸的没能管好孩子。”

☆、第3章

致远洗了澡,光着上身只穿一条短裤,他喜欢这样没有拘束的感觉。夏天的星空总是很美,致远定定地看着天空,左手压在脑后,曲着右腿,右手搁在膝盖上,惬意中带着颓废。

后妈叹口气,“我当初劝你不要为了你爸搞什么假结婚和代孕,你不听,现在拖着这俩孩子麻烦来了吧?你现在再找对象可困难,孩子也不听话,你呀,将来够操心的事可远远不止这些。”

“妈,当初的事儿我一点不后悔,您知道我对女人没感觉,就算没这俩孩子,我也不会结婚。”

“妈知道,可你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吧?这农村可不比城里人思想开放,谁家男女在外偷个人那都是伤风败俗的大事,何况你这……哎,如果你是我亲生的,当初我哪儿能让你干那样的事。”

说到假结婚和代孕,田致远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当年才21岁的田致远,在省城上大学,毕业的关键时期,被告知他爹病危。他连夜赶回老家,看到病榻上奄奄一息的亲爹,心痛得难以自制。

那时元水镇还没有搬迁,只有一条破烂泥泞的街,街上的民房、店铺、甚至是国家单位都是破破烂烂的。有外地人偶尔路过戏称这里“还没解放”,想当然医疗卫生条件有多差。田致远当机立断,把他爹送到了县城的医院,亲自守在那儿照顾。还表示不去上学了,要回家伺候他爹

致远的爹年轻时在镇上搞了个百货铺子,这么多年来生意一直不错,老两口子过日子节俭,家里也就致远这么一个孩子,因此还是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加之那时也有了农村合作医疗,给他爹治病倒是不吃力。

那时趁着在县城照顾他爹的日子,致远就抽时间去网吧上网,搜索淡水养殖的事情。在他爹住院的那段时间,他攒了不少知识。后来治疗告一段落,回镇上的时候他还顺便买了一些相关书籍,准备回家研究。

致远他爹病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弃了学业回家准备搞养殖的事情,问起时,致远骗他说跟学校办了休学,等治好爹的病,他就回去。

他爹一农村人,也不懂休学那一套,只知道孩子还能继续回去念书就安心了。

致远那次回家,他爹倒是精神了不少,可他也知道自己的病是治不好的。

癌症怎能治得好?

他爹就整天看着致远唉声叹气,问其原因,他说,他命不久矣,却没能看到儿子结婚生孩子,一定死不瞑目。

致远是个孝子,听了这话心里十分难受。

中国人有句话俗话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致远他爹一个封建社会走过来的农村人,自然是对此有着非常固执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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