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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悲君唯此别(一)【1】
贾君一问,甄君就笑了。
他笑起来真的让人感觉特别舒服,不是因为他笑起来有多么多么多么的好看,当然也确实很好看,而是因为他的笑实在是太纯粹了。
每一个笑都是发自内心的,而不出于任何社交目的,他觉得有意思、觉得很温暖就笑,觉得很无聊、很难受就不笑,每个举动都纯纯粹粹、真真实实。
贾君看向他的眼神也因此变得异乎寻常的柔和,像看着一个在襁褓中皱着眉头闭着眼睛伸着舌头、一本书都没背过、连世界都一眼没看过的小婴儿。
这种“悉心照料”的眼神既让甄君感到安心和温暖,也同时感到一阵发自心底的无力。
贾君总是让自己处在一种“照顾者”的角色里,而不是“被照顾者”,甄君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让他也可以感受到同样的安心和温暖。
虽然是他在照顾两个人的饮食起居,也是他供养这个家的大小开销,但总觉得贾君才是支撑这个家的那个人。
贾君见他笑的真是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笑你引导性的问话方式,不往答应的方向引导,偏引导人家拒绝。”
“你先听这个情况嘛——”
“好好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甄君从来就没有拒绝过贾君的任何提议,但他还是愿意配合贾君走完这个商议流程。
“药理实验室有一只比格犬,为人类的医药事业做出了极大的牺牲,只有一只眼睛三条腿,样子魔幻了点儿,所以一直没有人领养,明天就要猝死了,所以——”
“好。”甄君都没有等他问出来就答应了。
“你别答的这么轻巧啊,你思考一下,权衡一下利弊嘛。”
甄君挑挑眉毛,还是假装沉思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权衡的,贾君自己的性命朝不保夕,惜命的很,见到别的命当然也是能救一条是一条。
“我又沉思良久、权衡利弊,还是愿意接受并支持你的提议。”
贾君见他刚才思考的很是敷衍,哭笑不得地扯着他的袖子拽来推去的,“哎呦你怎么这样哦!你想想嘛,不喜欢的话就拒绝我啊。”
甄君对他可以说的上是百依百顺,贾君对这种状态很是不安。
“你怎么这么想让我拒绝你?好让那只狗早日轮回?”甄君任由贾君推他,好笑地问。
贾君忙收回胳膊疯狂摆手,“不不不不不不!”
“那不就得了。”甄君回身拿过贾君的手机,扔到他腿上,“喏,你自己买窝买粮买链子总行了吧?”
嗨呀——甄君真是太了解贾君了,他知道让贾君付出点代价会让他心里更舒坦。
贾君显然也很明白,自己的死穴活穴三千里外巴蛇穴【2】,甄君真是哪个穴都能点到,不爽地撅着嘴接过手机,哔哔啵啵地点了起来。
甄君用手撑着头,享受地看着贾君细致地一个颜色一个颜色的搭,一个拉链一个线头的问,神情堪称“溺爱”二字。
唉——他为什么对什么都这么好呢?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身体才刚好些,第二天贾君就去实验室了,并且花了大力气把整个实验室都检查了一遍,这么多人在这儿做实验,要是一个接一个都真菌感染那不就要命了。
最后他终于发现哪里出毛病了,通风的过滤网上染了菌,所以只要打开通风就有源源不断的孢子吹满整个实验室。
贾君真是一阵后怕,那个菌才养了没几天,就能在过滤网上长起来,这也太吓人了吧,跟家里的真菌精差不多。
当天下午他就抱着狗回家了,甄君正在厨房冲锅里吐孢子。
贾君嫌弃地低吼一声:“嘿呀——又搞营养粘痰汤呢?”
“吁——你怎么这么恶心——”甄君从厨房探头出来,看见贾君怀里的小狗,“呦?家里又添新丁啊。”
“唔?”贾君好奇地拉起狗子的一条腿,挑眉一笑,“对对对,你说的很对,又添新丁啦。”
甄君也眨眼一笑,深得贾君真传,“新丁叫什么?”
“叫——串儿。”
“哈?肯定是你刚才随机想的。”
“你认为的很对。”
“什么和什么的串儿啊?”【3】
“纯种的比格犬。”
“吁——那还叫什么串儿啊?”
“理论与实际的串儿啊——”
“那杂交的不太好啊。”
“嘿呀!”贾君一手把串儿的耳朵都撸到头上捂起来,“别当着我们串儿说这种话,咱们又聪明又健康,嗯?”他像逗小孩儿似的,抱着它上下左右的摇晃。
“行行行,我敢打赌你刚才起名字的时候可没想的这么学术。”
“你赌的很对——我喜欢撸串儿嘛,所以它就叫串儿好了。”
甄君边搅和锅里的粥边笑,他就知道贾君的本意肯定很
', ' ')('魔幻。
“你不要一直抱着它,让它下来跑一跑,带它熟悉熟悉。”
“哦呦你不造,你别看串儿基础设施不太完善,我的天跑起来比我都快,我买的链子还没到,不敢让它在路上飞驰,就一直抱着它回来喽。”
“哦?你放下我看看。”
贾君蹲下来,串儿的脚刚一着地,嗖的一下就蹿出去了,它好像已经明白这就是它的新家了,围着桌子板凳贾君甄君嗖嗖的跑,快得如同打了码,看都看不清。
“哦呦——开朗活泼,身残志坚。”甄君啧啧称赞,“明天我教它怎么上完厕所冲马桶,吃完饭洗狗碗。”
“我教吧,我教吧。”贾君忙说。
“嗨,等你做完实验来教,家里早就大变(便)样了。”
贾君噘着嘴想了想,只好为难地冲他拱拱手:“您受累您受累!”
甄君转过身,用中指别住食指,“啾”的一下弹出去,弹了一下贾君的额头,“我受累你怎么补偿我啊?——晚上洗的香喷喷的露着胸脯儿给我扇扇子啊?——”
“吁——”贾君嫌弃地看着他,“整天净胡说八道,串儿!”
也没看清楚串儿从哪儿跑过来的,瞬间出现在面前,后头两条腿坐着,前边支着一条腿,一只眼睛专注地与贾君三目相对,看着可山海经了。
“来,爸爸带你去上厕所冲马桶——”
甄君笑嘻嘻地看着他耳朵尖儿红了。
但是吧——
嫌弃归嫌弃,晚上贾君还就真买了瓶香水沐浴露,洗的香喷喷的给甄君扇扇子。
甄君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真吓一跳,“嚯,这么讲信用的吗?早知道我说点别的啊。”
“嘁——还说点儿别的,你脑子里都在想着什么?”贾君边埋汰他,边解开两颗扣子,“哗——”的一声甩开扇子,含羞带怒地一声吼——
“敢不敢躺下!敢躺下我就敢扇!”
甄君一把就把他扇子抢走了,一推他肩膀,把他推倒在床上——
“我感觉不到热的,你睡吧,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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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我困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马不停蹄的开始码字,希望情节不要突然魔幻。
【1】章节名断章取义自:
《送杨岳归巴陵》周贺
何处得乡信,告行当雨天。
人离京口日,潮送岳阳船。
孤鸟背林色,远帆开浦烟。
悲君唯此别,不肯话回年。
【2】加上“三千里外巴蛇穴”真是迷之好笑。
《酬乐天见寄》元稹
三千里外巴蛇穴,四十年来司马官。瘴色满身治不尽,疮痕刮骨洗应难。常甘人向衰容薄,独讶君将旧眼看。前日诗中高盖字,至今唇舌遍长安。
【3】“串儿”又烤串儿的意思,也有不同品种的犬类杂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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