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让妾身染上什么不能见人的疹子?还是别的病?”阿妧看到张皇后眼神的闪烁,福至心灵的脱口而出:“就如同对付宁妃一般?”
她本事猜测,张皇后眼底却闪过一抹惶恐。
在见到大公主被皇上重视后,张皇后未尝没起心思,宁妃还是昭容时便病过,按理说大公主该送给皇后抚养。
自己则是其中的意外,皇上偏生将大公主送去了琢玉宫。
后来自己被下了药产生害喜的反应、不正常的脉象,几乎没有疑问,也是温昭媛。
虽是没有证据,阿妧看到张皇后的神色,便猜到一二。
“你这是信口雌黄!”张皇后的指尖不受控制的发颤,须得紧紧攥住帕子,才能勉强压住。“本宫是皇后,由不得你这般污蔑!”
阿妧目光沉静的望着她,沉声道:“皇后娘娘,温昭媛一定没告诉您,贤妃已经恢复了神志,皇上派人医好了她。”
张皇后闻言,皱紧眉头,倒没有特别震惊的反应。
她对九皇子溺毙的内情确实不知晓,阿妧验证了自己的想法。
“您细细想一想,从李修容到贤妃,再到郑妃、郑采女的事,这些事情,多多少少也牵连到了您。您手中的权力,是如何一点点流失的?”
张皇后本能的不想相信阿妧,可往事历历浮现,她竟荒谬的觉得阿妧所说有几分道理。
“皇后娘娘,您就是不为了自己,也该想想张家。若您出事,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阿妧见她有所触动,道:“左右这件事您不吃亏,若您真的信任温昭媛,不妨就试一试。”
“难道本宫依了你,你就能左右皇上的决定?”张皇后冷笑一声。
阿妧浅浅一笑,“皇上不把掌宫之权交给您,妾身没办法。保住皇后的位份,这个结果您可还满意?”
张皇后神色变幻不定。
阿妧说得坦诚,比起天花乱坠的许诺,更让她动心。
“你既是提前知道了温昭媛的计划,为何戳穿,偏来提醒本宫?”张皇后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
阿妧本可以利用此事,将她从皇后之位拉下来。
既是肯谈条件,这事就多半成了。
“妾身有一事还需皇后娘娘帮忙。”阿妧笑盈盈的道。
张皇后心中微凛。
这事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
当温昭媛知道阿妧曾去坤仪宫后,并没急着去探听消息。
第二日去给皇后请安散了后,温昭媛才旁敲侧击的问。
“昨日昭贵妃来了,说是她也劝不动皇上选秀的事。”张皇后对着温昭媛时,心中五味杂陈,面上却一如以往带着些埋怨。“皇上才几日不去,她就自己带着大皇子追去了福宁殿!”
温昭媛见状,柔声安慰道:“娘娘您别动怒,听说从她回宫到生产后,多是有皇上陪着,这是当年郑贵妃都没有的恩宠。”
“她本就年轻些,更何况她也张狂不了几时。”
张皇后点了点头,掩去了眸中的不耐。
“你说给本宫看药性——如何了?”
温昭媛闻言,立刻让水莲将人带了进来。
只见个头不高的宫女,低着头走到离张皇后五步远的地方停下。温昭媛给水莲使了个眼色,水莲掀起了那宫女的衣袖——
她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有的竟还冒出脓尖儿,只看一眼,便有让人作呕的感觉。
“娘娘,今年花房引进了不少新品种,赶着把上好的都种在了琢玉宫周围。”温昭媛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低声道:“是在授粉上做了手脚,绝对没人能察觉出来。”
“这药粉不经您的手,保准坤仪宫查不出丁点问题来。”温昭媛轻声细语道:“杯盏妾身准备了两套一模一样的,等昭贵妃发作后纵然皇上派人来查,结论也只能是在路上染上了。”
若放在往日,张皇后只会觉得温昭媛贴心可用,而今日听了,她竟有了些后怕。
她人没在后宫,却早就埋下了这个钉子。
“本宫知道了,你想的很周全。”张皇后胡乱点了点头,面露疲惫之色。“你先回去罢。”
温昭媛顺从的应下。
这般无可挑剔的计划,她从开始就布局,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张皇后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一片冰凉。
等过两日,自然就能分辨。
温昭媛离开后,估摸着时辰,借着去陈容华宫中的名义,走了清凉苑到福宁殿的必经之路。
果然不消片刻,她眼角的余光瞥见赵峋往此处走来,手中撤着一朵月季花,像是在走神。
赵峋已经经过她身边,温昭媛恍然未觉,身旁的宫女抬高了声音,急促的道:“……娘娘、皇上来了!”
这时她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赵峋,慌忙行礼道:“妾身见过皇上。”
赵峋微微蹙了眉,语气中倒有一二分关切。“若身体不舒服,尽早请太医。”
“是。”温昭媛下意识的回了话,忙改口道:“妾身没有不舒服,多谢皇上关心!”
赵峋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片刻,微微颔首,带着人离开。
温昭媛垂下眸子,这才往自己宫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