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上前行礼后,冯太后才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 淡淡的道:“揽月殿情况如何?”
“昭妃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今日才诊出来的。”张皇后心中不痛快,可当着太后的面, 却只得神色如常道:“皇上极为上心,还不许妾身等去打扰。”
阿妧有孕在冯太后的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这样快。
“你作为六宫之主, 这孩子总归会叫你一声母后。”冯太后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由张嬷嬷扶着在一旁的软塌上坐下。“对揽月殿照顾些, 别让皇上挑剔出不是来。”
冯太后知道张皇后的不甘。
若阿妧早些怀孕,她位份低, 生下来的孩子能抱给皇后养着;如今阿妧已经位至昭妃,自然没有把孩子抱给别人的道理。
“母后说得是,妾身记下了。”张皇后恭敬的道。
当初自己的姨母也未曾生养过, 在最后诸位皇子的站队中选择了五皇子赵峋,这才顺利当上了太后。
“越是到这时候, 你越该拿出你平衡后宫的才能来。”冯太后看着心机不深, 但还算听话的外甥女道:“哀家替你挑了几个貌美佳人, 你看准时机, 试一试皇上的意思。”
张皇后心中微动, 面上却很快应了下来。
“你先去忙罢, 何妃慧妃怕是也要有所动作了。”冯太后微微颔首, 道:“哀家头有些疼,温昭媛留下给哀家按一按。”
温昭媛起身,柔声应是。
张皇后不疑有他, 先带着人回去了。
“郑妃的病症,是不是你派人做的手脚?”冯太后等她离开,对温昭媛有些冷。
温昭媛虽是比张皇后聪明机灵数倍,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若不是当初赵嵘那件事……她未必肯留这样的人在身边。
“回太后娘娘的话,是妾身让人在郑妃的饮食中下了药,郑妃娘娘才上吐下泻。”温昭媛没有在冯太后面前装神弄鬼,坦然的承认道:“郑妃失了宠,景和宫成了半个冷宫,想要安插进人不是难事。”
她一改往日在冯太后面前的形象,不再遮掩自己的野心和能力。
“妾身想着,郑妃好歹得宠过,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昭妃将她所有的宠爱都夺走。”温昭媛笑了笑,大大方方的道:“昭妃有孕,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失去了孩子是郑妃的痛处,阿妧不仅抢走了她的一切,还怀上了孩子。
“你还想借郑妃的手,去害昭妃?”冯太后目光凌厉的望向温昭媛,神色冰冷。
温昭媛柔声道:“请您息怒,妾身不敢擅自做主,自然还要看您的意思。只是妾身几番试探下来,昭妃已不是从前您宫中那个懂事识趣的小宫女,想来您也心知肚明。”
冯太后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似是被她的话触动了一二。
“你先回去,若有事哀家会再找你。”冯太后沉吟片刻,淡淡的道。
温昭媛离开后,冯太后脸色微变。
“若不是皇后不争气,贤妃又失了位份被关进宗人司,哀家手上一时无人可用,何必要养这么条毒蛇在身边!”她眼底闪过一抹愠怒,重重的拍了桌子。
还有阿妧——
若是她没有身孕,倒不足为虑。如今她有喜的消息传开,倒不得不重新掂量她的价值。
冯太后陷入沉思。
***
揽月殿。
得知阿妧有孕,赵峋没回长锦宫,让人把折子送来,今夜不回去了。
阿妧让人收拾出一张书案来,给皇上批折子用。
很快崔海青带着人送来了折子和笔墨,在书案上一一摆好。
“皇上,妾身替您研墨。”阿妧随着赵峋起身,习惯性的道:“青兰,准备些清水。”
赵峋闻言,动作轻柔的将她按在软塌上,温声道:“不必了,你好好休息,仔细累着。”
阿妧弯了弯唇角,面露无奈之色。
这样的话光是下午皇上已经说了很多次,好像她怀了身孕,就成了易碎的琉璃似的。
她只得百无聊赖的看着皇上批折子,没多久就抱着毯子睡了过去。
“阿妧,醒醒。”当她被叫醒时,发现说话的人是赵峋。“该用晚膳了。”
这时阿妧才发现宫中已经点起了灯,她揉了揉眼,瓮声瓮气的道:“妾身又睡着了?”
“睡了快一个时辰。”赵峋扶着她起来,亲自拿了外衣给她披上,小心没碰到她的肚子。“朕陪你出去走走,免得你又吃不下东西。”
除了早就知道内情的朱蕊,青兰和茉香她们自责不已,竟没及时发现娘娘的不妥。
故此她们愈发尽心服侍,把揽月殿中可能会引起磕碰的家具都挪了位置。
“妾身没有吃不下,只是这两日胃口差些。”阿妧穿戴好后,和赵峋一起出了殿门。
赵峋将就着她的步伐,慢悠悠的陪在她回廊上散步。
“皇上,这片桃花开得极好。”阿妧指着不远处的桃林,笑眯眯的道:“附庸风雅的事妾身不会,但做些吃食还是可以的。大公主也喜欢桃花,就做些桃花饼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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