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她光裸的脚和离姜招娣不远处的高跟鞋和橡胶拖鞋,谁干的,一目了然。
最先冲进来的警察看着都于心不忍了,他也是有女儿的,要是家里的婆娘敢把孩子打成这样,他分分钟把她关进疯人院或者拘留所。
神经病吧。
这就是后妈都不敢这样打孩子吧?
还有那头发,小姑娘家家的,哪个不爱美,要是他家丫头头发被弄成这样,他老婆孩子怕是能拉着他去找人家拼命。
“她要杀我,呜呜呜。”捂着脑袋,晏云清如同看到救星般,看向冲进来的警察们,露出的那只手上,是更加严重的红肿和被刀划伤的痕迹,血肉模糊。
村里人看到屋里这副惨状,看向姜家人的眼神里都带了点鄙夷和嫌弃。
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看姜招娣和和气气的,还总以为是姜芸不懂事,挨打也是活该。
现在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
一个孩子不懂事,难道个个都不懂事?
就是再不懂事,也不能这样打孩子吧?
“不是我,不是我干的,是她推的我,我没注意才……不是我,你看,她也打我的。”
看到警察来了,被众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姜招娣终于回过神来了,挣扎着站起身就要申冤。
可是随着她的动作,晏云清也捂着肩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惊恐地躲到警察身后,骄傲明艳的小脸上这会儿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后怕。
“我不要看到她,她想杀我,她把门砸了,提着刀进来想杀我。”
“我有钱的,我会交房租水电费,并且给你们生活费的,别打我……”
梨花带雨,连哭带求的一番话,以及那死里逃生的仓皇可怜模样,看得一旁的人一阵唏嘘。
原来,只是为了钱啊。
“你这个死丫头,瞎说什么啊,不是你非要和我对着干,你……”
有看不过眼的大妈不耐烦地唾了一口,对姜招娣骂道,“到底是哪个在瞎说八道?你以前怎么对姜芸的,天天打她骂她我可是都看到的,你说她不懂事,怎么,这个新来的姑娘也不懂事?天天觉得她不懂事你不懂事的,你自己最不懂事!”
“自己家老头子住院,回来了都不知道去看一眼,还小丫头打你,她这几斤几两的小骨头,还和你打架呢,估计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你一推就倒了。再说了她要是打你了,那也是正当防卫,你都拿着刀要杀人了,人家不反抗,伸着脖子等你来砍啊?”
“就没见过这个样子打小孩的,后妈都做不出来这种事情!我告诉你,这是我们王家的姑娘,你再打一个试试看!”
说话的这个,是晏云清亲生父亲那一支的长辈,一听晏云清说的有钱,当即就跳出来摆明了态度。
“对啊,都二十几岁要出门的姑娘了,还这样打,她还能在你家留几天啊?”
“什么叫你们王家的啊,还王家的呢,你们养过一天啊?”
奶奶也开始跟说话的那个人吵,现场一片混乱。
“别吵,有什么话去局里说,来,把人带到局里去,小陆,这小姑娘你先把她送去医院,先去包扎,然后联系县里司法鉴定部门验伤。先去医院看看还有什么伤口没。”
一个领导模样的老警察开始安排人把姜招娣带走,又看看屋外的姜家人,“你们谁是目击证人,跟我们一起走一趟。”
说来说去,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再由着她们继续吵下去,怕是还没吵出个结果来,这案件就要因为被害者失血过多死亡,先升级了。
第20章我不回去
大大小小几辆警车匆匆而来,这会儿又匆匆而去。
在外面那一堆看热闹的人,看警察和人都走了,也就边走边三三两两的议论着散了。
也不知道姜招娣是不是要坐牢了。
这故意伤人可不是什么小罪。
不过,这丫头刚到这里,怕是也不敢真的追究。
姜家哪两个老的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哭二闹三请死,蛮不讲理,专跟家里人横的主,孙女再亲,哪里还能亲的过亲生女儿去?
几个闲人看了场热闹,说了点闲话,又纷纷回家做自己的事去了。
只当是一场闹剧。
不过这件事惊动了警察下来,怕是接下来的几天,村里的谈资都是这个了。
没办法,现在就是这么个世道,可没人管你委屈不委屈的,都是各人各扫门前雪。闹得再大,也不过是给众人添了一桩茶余饭后的笑谈罢了。
去卫生所简单包扎后,又从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已经是傍晚了,爷爷和许建华还在里面做笔录,今天出了这么个事,晏云清也不愿在姜家住下去了。
以前没有钱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矛盾时也就算了,这会儿她都快把姜招娣给弄进去了,姜家怎么可能待她如从前。
心里琢磨着要不去镇上找个宾馆住一晚,却在走到派出所门口时,晏云清慢慢停下了脚步。
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儿不过才五六点,外面已经全黑了,可借着路灯的光,她却看到了一个怎么也不应该更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那是一个长身鹤立的男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尊无悲无喜的神祗,欺霜赛雪、冰冷疏离,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小乡镇的路灯除了主干道,光线都昏暗,借着那光,晏云清只能看到那人矜贵熟悉的侧脸,他正站在那辆熟悉的座驾旁,低头垂着眸子,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电话那头的细细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