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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这两天气温下降,夜间温度最低只有七度,寒风凛凛,恨不得把人从世界上吹跑的样子,硬是咬紧牙关地往行人的身上扑过来。力道之猛,有点像是发疯的野兽。我穿着厚厚的皮衣,戴着帽子和围巾,将皮衣的领子拉得高高的,深怕寒风会乘虚而入。我忍不住,想要哀叹自己的命苦,这么冷的天气,这么黑的夜晚,还要独自一人走这么陌生的小路,连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也不清楚。而我居然傻了似地答应某某人,而且干脆利落,直接爽快。现在,我开始有点后悔,不是因为惧怕未知的前方,而是我讨厌死了这样冷的天气,根本就是受罪。刚刚在进这个村子的时候,向一家日用店的老板打听,那个叫做小沙粒的住处,要拐进这条巷子,一直往巷底里走。我向店老板打听的时候,他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而且是从上到下那种,直到我再次询问他的时候,他才跟我指指了方向。我觉得莫名其妙,但人生地不熟的,也不敢多嘴。我说声谢谢,转身离开,却听到他呼老婆的声音,大概是要她也出来看看。我不明白了,他们一定是误会什么了,只是为什么会有误会呢?我心中也充满了疑虑。阿西要我来找小沙粒的时候,什么也没有说,言语中刻意隐隐什么。因为是好朋友,相知十几年,我也相信他,无需过问。此刻,我却开始猜测通往巷底的路会怎样?二、拐进这条巷子,才知道什么叫做黑与暗,伸手摸不到五指,用来形容这里是再确切不过了。我有点紧张,靠着我三百五十度的近视眼,心惊胆跳地,一手按着墙,慢慢地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有什么水沟陷井把我骗下去。终于,在走了几十米的可怕的路程之后,看到有一些木门,大大小小的,林立在巷子的两边,墙壁都是石砌成的,这本来就是一些老房子的聚集地,想来,住在这里的人们,也都是穷苦人家吧。想到这里,我不免有点难过。穷字,我最怕了,穷了一辈子了,跟不上那些有点油水的,也就整地三餐不饥也算是对得起自个了。我靠近一扇门,透过缝隙,看到里面隐约有灯光,我敲了敲门,门里无人回应,倒是传来了几声狗吠声。好像就在门里,接着此起彼伏的狗吠声,把我吓得,在这大冷天气里冷汗淋淋。我这个人平生有几怕,第一怕穷,第二怕死,第三怕蟑螂,第四怕狗。唉,现在听到那么多狗叫声,我腿都软了,这咋办哪,这?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我虽没吃人的,拿人的,但是答应别人的也不能反悔的。我再次敲敲门,喊着“请问这是小沙粒的家吗?”还是没人回应,狗更加叫得猖狂。我有点沮丧。有一扇门打开了,也许是听到我的喊声了,探出头来“找谁呢?”“小沙粒。”我像是见到救兵般,忙应道。“哦,”他把我瞄了一下,有点警惕。然后望望屋里,又探出头,说“进来吧!”“谢谢!真谢谢啊!”我高兴坏了,终于找到了,如释重负般。他把门打开了半扇,我侧身进去,一只狗在他身后,开始吠叫起来,我吓得跳了起来“呀”的一声,差点要夺门而出。“忽忽,小黄黄,回来。不许吓着主人。”一个声音从屋子里传来。那只被叫做小黄黄的狗,还真听话,跑进屋里。可是,我觉得那只狗不小呀,为什么叫小黄黄呢?那个叫小沙粒的不会也是个大人吧?三、就着屋里传来的微弱的灯光,我看清楚了帮我开门的是个小伙子,看起来也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他把我引进屋里,让我坐在一张小凳子上,我想起了小时候经常坐着的小竹凳,就是那种。突然有点眼湿。他跑进里屋,我这才发现,这小小的屋子还分了好几个房间呢。我随意地看看四周,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被油烟熏得昏黄的墙,用砖块铺成的地板,还有一张有点倾斜的圆桌,几把竹凳子,还有一些干农活用的工具,零散地放着,显得这个小房子更加拥挤而且杂乱。在我打量四周的时候,小伙子引出来一位老人,看起来有七八十岁吧,应该。他穿着单薄的衣服,顶着干瘦的肢架,好像随时都会散架的样子;只是,他看起来又是那么健朗,那瘦瘦的骨架似乎韧性十足,经得起巨大压力。他还叼着一支烟斗,这是他最特别的地方。他向我点点头,我站起身来,也跟他点头致意。他慢慢地坐下,一点也没有因为被打扰而烦躁,我站在他的面前“您好,我是阿西的朋友,他要我过来找一个叫做小沙粒的。请问,你认识他吗?”他示意我坐下,我看到他右手的衣襟是空的,我的心一震,看他的眼神里突然多了同情。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微微一笑,淡然却不凄然“她是我孙女。”“哦,原来是您孙女呀。”我点点头,这才明白原来小沙粒是一个女孩子。老人家点了点头,眼神深远而不可捉摸,他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了吗?这时候,小伙子给我们都送上一杯热水,刚才我看到他到屋后面,一定是去烧水去了,我想大概也是用那种土灶烧的吧。我用双手握住玻璃杯,紧紧地握着,想将开水的热量都传递到手上,因为我的手实在是冻得跟鬼手一般。“阿强,你去睡吧!明天还要工作呢。”老人家对小伙子喊道。我看到阿强应了一声,走进一间房间。“阿强是?”我有点奇怪,小沙粒是他的孙女,阿强呢,会是他的孙子吗?老人家看了一眼阿强的房间“他是我好朋友的儿子。”他说完,叹了口气,烟斗里升起来的
', ' ')('烟弥漫了整个屋子,我几乎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是叹息还是伤心。我真的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老人,阿强,还有小沙粒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呢?这三个人,又怎么会住到一起的呢?四、老人家嘿嘿地笑了两声,很爽朗的笑声,听得出慈爱的感觉。“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你说你是阿西的朋友,他没告诉你我们的事情吗?”“我是阿西叫我过来的,只是他并没有跟我讲什么,只是说要我来看看小沙粒,希望我可以帮到她。我就来了。”我真的有点糊里糊涂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我是真的觉得很奇怪,很想知道故事的来龙去脉。您可以告诉我吗?”对于这一家子的故事,我真的已经兴趣浓郁了。“只要你不觉得不耐烦,我就说给你听。”老人家把烟斗从嘴里一收,烟雾氲氤,将回忆也一并弥漫在烟雾中。五、我叫陈忠,十五年前,我在一家建筑公司当建筑工,每天在白色砖块,水泥还有钢筋的世界里奔跑着。靠的是卖力气赚钱,很多时候危险就在脚下。那时候我差不多五十岁,我这一生没有娶过老婆,就因为我们家穷,一辈子都靠着干苦力活儿,赚不了几个钱,也没人敢攀上我们这穷苦人家。人到四五十岁的时候,总是有点力不从心,虽然打小干活,骨头还利落得很,但人老了,干活已经开始有点迟钝,比不得那些年青力壮的年青人的。就在那个夏日的午后,我刚好在工地上搬水泥,还有为那些在铁架上作业的工人提水泥桶,就在我在搬水泥的时候,突然升降机失控,从天上一下子掉了下来,我刚好从下面经过,眼看着一场灾难就要发生了。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身后把我推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一头扎在前面的沙土中,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叫,然后没了声响。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只是受了点外伤,没什么大碍。我突然想起在我晕倒之前发生的那一幕,我拉住一位医生,我要他帮我找一下我们工地的同事或是领导过来,我想要知道是谁救了我,他现在怎么样了。好一会儿,医生领进来一个人,我认得出来他是工地里搬砖块的小弟,他看起来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一见到他,就挣扎着坐起来“小真,那个救我的人是谁呀?他现在怎么样了?”小真坐到我的旁边,低着头说“是阿成哥,他还在抢救呢。被升降机压到,十有八成是救不活的。”小真像是哭过的样子。我一听,心像万针插入般疼痛难安。我宁可那一刻被压到的是我,起码我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没有牵挂,没有负担,死了也不会连累谁。可是,阿成,他有妻有子,儿子前些天刚满三岁。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叫他家孤儿寡母的,怎么活呀?我呆坐在病床上,千头万绪,无从诉起。黯自神伤,只是祈祷老天爷,不要让好心人太早离开。命运总是捉弄人!当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的时候,也宣告了一个不幸的消息,阿成死了。我知道,我用一辈子也无法报答阿成的救命之恩,也无法陪给他的家人一条命。我不知道阿成为什么会救我?因为我跟他并不是很熟,我们只不过是同个村子里的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关系。只不过,阿成在建筑队里人缘挺好的,对谁都愿意伸出援手。这次,为了救我,连命也搭上了。我在医院里躺着的那些天,伤一点点地好,心却一点点地伤。我没有办法不去想阿成的事,我觉得是自己亏欠了他。我听小真说过,阿成的老婆听到阿成死了的消息,当场晕了,然后就是一天一夜不说话,不吃饭,任谁劝也不听。儿子也不管了,一个劲地在床上哭,她也不管。我知道,失去亲人的感觉,是多么痛苦,甚至不是哭过以后就能痊愈的。只是,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得他们一家人变成这样子的。我迫不及待地出院,迫不及待地跑到阿成家里,我带了好多东西,给他的老婆孩子。我并不是想要这些东西来弥补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应该需要这些。我见到了他的老婆,一个人坐在屋里,闷不支声的。她看我进去了,只是招呼我坐下,给我倒了杯水,就什么也没说了。我说了些安慰的话,问了问孩子和家里的情况,我问她答,麻木的样子叫人心痛。我在她面前急得哭了,我说是我对不起阿成,是我害她失去丈夫,孩子没了爸爸。她听了只是流泪,然后不停地摇头,我知道,她是知道阿成的性格的,天生善良,无论谁,就算死,能帮他也会帮的。我离开了她家,过了几天就听说阿成老婆走了,不知去向。留下孩子一人,没有奶吃,也没有人看管。阿成家本不在这,他们都是出来打工然后在这里居住的。建筑队的人把她的孩子接了过来,但是,好几天了,孩子没有奶吃,这工地都是大男人老爷门又不懂得照顾小孩子。这可怎么办好呢?大家伙干着急,领导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我站了出来,我说就让我来带孩子吧,毕竟孩子他爸是因为我而死的,要不是阿成死了,他老婆也不会离开的。这一切的过错都因我而起,我应该负起责任的,应该照顾这个小孩子的。从此,我担起了把阿强养大的责任。他没奶吃的时候,我就给他买奶粉,那时候一瓶奶粉的钱要我做好几天工才能赚到的。他生病哭闹的时候,我就整夜整夜地哄着他。照看一个孩子对我来讲,是件困难的事,因为我一个人过惯了,突然间多了个人,还是个小毛
', ' ')('孩,又调皮,又难搞。一时之间,家里被搅得鸡犬不宁。那个时候,偶尔会想,还不如把他送到孤儿院算了,或许在那里他得到的照顾更好。只是,转而一想,他的父亲是为我而死,我怎么能够丢下他一个人呢。那我不是良心被狗吃了吗?我把阿强辛辛苦苦地拉扯大,真的很不容易。只是,阿强十四五岁的时候,性格叛逆,我又因为每天忙着在工地上工作,而没有时间看管他。他整天和一群大他几岁的坏青年在一起,渐渐地也被带坏了,就连我辛苦供他读的学也逃了。那一次,我气得不得了,打了他一巴掌,他居然还学人家离家出走。我的心真的快碎了。在家里等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终于忍不住出去找他,找了两天两夜,也没见着人影。最后,听一个工地上的朋友说,他昨天在火车站那一带看到阿强,要我去那里找,可能找得到。我骑了辆自行车就往车站方向去,可是车站人来人往,地方又杂,要找一个人哪那么容易呀。车站旁边经常有一些站在那里的汉子,一看就知道是混混,他们呆在那里整天无所事事,只是为了等待机会。我想,问那些人可能知道阿强的下落,虽然如果刚巧问到的那个人心情不好,我可能还会挨上一顿,但这是最好的办法。我走向一个满脸胡子的魁梧大汉,还没找到他的面前,就开始鞠躬点头,还抽出一支烟递给他,他压根没拿正眼瞧我,把烟接过去,往嘴上这么一塞,一斜,我知道那架势就是要我帮他上火嘛。我嘿嘿地陪笑着,踮起脚尖帮他上了火,然后说“大哥,我想跟您打听个人,您整天在这里,这一带一定很熟,我想您一定知道的。”我嘿嘿地笑着,等待他的回应。“什么人?”他像是从鼻子里哼出这三个字一样,还是不可一世高傲的样子。“我儿子,他叫阿强,就十几岁一个小男孩,这两天跑出来了,有同事说在这里见过他,要我来找找看。”“阿强?”大汉终于正常地从嘴里吐出话来了,要不然我还真以为他只能用鼻子说话呢。“对啊,对啊,大哥,您见过他吗?”我听得出他听过这个人名,只是不确定他是否见过阿强。“你要见他吗?”他斜了我一眼。
“是的。您能带我去吗?大哥。”我哀求着。他把烟蒂往地上一扔,鞋往上面猛踩了几下。“走吧!”我高兴地跟在后面“谢谢您,大哥。谢谢您。”他把我带到一个地下停车场,我越来越觉得这不像是正经人呆的地方。我们刚走进地下停车场,就听到不远处有打斗的声音。大汉赶紧冲了过去,我也跟在后面跑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很不安。我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着的那个人,就是阿强。我拼命地喊“阿强,阿强。”那些人看到有人喊阿强,都回过头来望着我。我的心一惊,脚也开始抖了。毕竟这么多人,而且都是黑道上的人,换谁也不敢惹的吧。但,我知道,我不能退缩,我走了上去跑到他们的中间,阿强的前面,我看到阿强被打得遍体磷伤,全身是血,我的心真痛。我对着他们说“各位大哥,求求你们放过阿强,放过他吧!”其中一个人,看起来像是这些人中的老大,他把头一斜,拿眼睛望着天上“你谁啊?”“我是阿强的”我回过头,看了看阿强,他倒在地上,全身无力的样子,伤得很重。“我是他的父亲。”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我是阿强的父亲。“哦,原来是他老子呀。你知道吗?你儿子怎么惹的我们?他今天要不拿命来还的话,我们兄弟见他一次打他一次。”那老大狠狠地扔出一句话。我双脚跪到他的面前“大哥,您大人有大量,您就放过他吧。他一个小毛孩,做错了事情,您教训教训他就行了,他已经被你们打得半死不活了。也就够了。您就放过他吧。我求求您了,大哥。大哥。”我哭着喊着。这辈子还真没这么求过人。“放过他?除非他把自己一只手剁了,我就放了他。”老大狠狠地喊着,斜着眼看着我。那一刻,我知道别无选择,自己是斗不过这帮人的,他要你死,你就不得不死。“大哥,那您就剁我的吧。”我求他“就让我替我儿子受这个罪吧。他还小,而我是半生不死的人了。求求你了。”“反正今天这手要不剁了,就别走了。”老大坚决的样子真让人心寒,这不是逼着人家往绝路上走吗?我一把夺过身边一个小混混的匕首,往自己左手上一剁,那刚刚还在我身上摆动的手,顿时间掉落,不再属于我,血从断去的手臂流下,血流成河。我忍着痛,对着那个老大喊着“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他点了点头“行,阿强,你有这样的老子该高兴了。咱们走。”他呼着手下,一行人往停车场门口走去。阿强跑到我的身边,扶起我,嘴里喊着“陈伯,陈伯,您没事吧。”我看到他满脸泪水,看到他没事,心里头也宽慰许多。“没事,你没事就好。”我忍着痛,不愿意孩子为我难过。“我送您去医院吧!看您流了那么多血。”他喊着,把我扶出停车场,找了一辆三轮车,把我送到了医院。由于流了太多的血,手是接不回去了。现在我便只剩下一只手了。不过,丢了一只手,换来了孩子的懂事懂得为人之道,我不会觉得不值。相反,我为孩子找回了做人该有的良知而高兴。现在阿强已经没有读书了,虽然我愿意供他上学,但是他说自己没有读书的天赋还是出来工作吧。庆幸的是他已经懂得了如何做人,如何通过努力来养活自己,
', ' ')('还有与人相处。六、听完老人家讲了这段回忆,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当阿强父亲为老人家挡那次风险时,没有想过自己的生命,只是希望帮到别人;老人家虽然为了感恩收养了阿强,只是最后他对阿强的爱已不再是为了报恩,而是真正相处十几年的爱;现在阿强懂事了,出来工作帮助老人家,也许是为了回报老人家对他的爱,也许是因为他也爱老人家,爱这个家。这份可贵的,并且在十几年的岁月长河里不断沉淀的爱,我们旁人又怎么能理解呢?我只是感动,只是被这样深沉的爱震撼,并且包容。我无语,此时此刻,没有言语能够表达我内心的感受,即使有,它们也都显得苍白无力,又不够恰当。“那小沙粒呢?她又是怎么来到这个家的?”我转移话题,只是希望别让忧伤围绕着我。“小沙粒呀,”老人家说到小沙粒的时候,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是从进门到现在所未见到的。“小沙粒其实是阿强捡回来的。”那一次,阿强到邻县的工地上去干活,因为建筑队要加班完成进度,阿强加班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阿强突然听到路边有婴儿哭的声音,循声找去,就看到真的有一个弃婴。阿强本来打算离开的,可是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凄厉,好像在求阿强不要离开的样子。阿强终于不忍心,把婴抱回了家里。回到家里,阿强把事情告诉了我,我看那个婴儿长得很俊俏,也觉得把这样一个婴儿扔掉,她的父母也真够残忍的。只是,当我再细看的时候,发现这是个女婴,只是她的双脚都没有了。我这才知道,她被遗弃的原因。一时之间,我也拿不定主意。我知道如果把她再次丢弃,也一定活不成的;如果收养她,我们家这家境她跟着我们也是受苦。正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阿强说“陈伯,我们把她留下吧。她很可怜的。”我没想到,让我留下这个小女婴的居然是阿强,我看到他眼睛里流露出的惋惜还有心疼,我知道他已经学会了爱人。我答应了阿强,可是,我告诉他,他要帮我照顾女婴。他答应了。确实,这几年来,也多亏阿强,一直帮着我照顾小沙粒,要不然我真的是忙不过来的。七、“小沙粒今年六岁了,本来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但是,因为她的双脚,我和阿强又整天都要工作,哪里有时间送她上下学呀。前些日子,我就跟阿西提起过这件事情,阿西说,有个朋友虽然文凭不是很高,但是在文化方面还是可以的,来教小沙粒应该没问题。我就说,那就麻烦他去请啦。”“不过,我没想到是您,这么年轻的姑娘。只是,您也知道的,我们家就这样,我实在拿不出很高的工资来支付您的工作。”我看得出老人家的恳切,我笑了笑说“老人家,我不图这个钱。”老人家也跟着笑了“您说笑吧,姑娘,谁活着不图几个钱呀。”老人家眼神里闪烁着不信任的光芒。“说实在的,老人家,我本来也就想着多赚几个钱。只是,现在我真的不想收您的钱了。我为可以帮助你们感到高兴。从阿强的父亲,到您,到阿强,再到小沙粒,您们都在给予别人爱与关怀,都在付出自己的爱来光亮别人的世界与心灵,我如果能够帮到小沙粒,这也算是我付出一点点的爱心吧。我已经被你们的故事感动了。”我真诚地说。今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感觉最温暖的一个冬夜。或许,它将温暖着我整个冬天,因为,只要我一想到他们,想到这一家子,心中便有一团温暖与感动的火焰燃起,让我的心瞬间暖和起来。“谢谢,谢谢您啊!小姑娘。”老人家说着。我笑着摇头“我想看看小沙粒,可以吗?”“可以,可以,只是她睡了。”“我只要静静地看她一眼就好了,行吗?”“好的。”老人家把我带到一间房间,蹑手蹑脚地打开灯,回过头用手势告诉我,这就是小沙粒的房间。我跟着他来到小沙粒的床前,看着熟睡中的小沙粒,带着淡淡的笑容,甜甜地睡着。我也笑了,跟老人家示意着,一起走出房间。“她睡得很甜。”我笑着说,能够甜然入睡,也是一种幸福。一直以来,我都这么想。“她很喜欢笑,这个家有了她,我和阿强比以往有了更多笑容。她总是把欢笑带给我们。”老人家说这些的时候,仿佛想到平日里小沙粒快乐的样子,嘴角也溢起了笑容。“如果在穷苦,疾病,困难,痛苦中能够始终保持一份快乐的心情,或者有一个令您去面对这些困难的笑容的时候,您会发现,再多的苦也甘愿承受,再多的困难也并不惧怕。”我淡淡地笑着。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失去快乐的心情,已经失去一份感动的心。老人家,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我起身,向老人家告辞,他一直送到我到巷口。我告诉他,明天晚上开始,我就过来教小沙粒功课。我会把必备的书籍带来,还有笔记,书本等,我要他不必cao心。我们走出巷口,他向我说谢谢,还鞠了一个躬,我真的有点担当不起,我说“我帮不了什么忙,只是我会尽力去教小沙粒的。”八、离开之后,我打了个电话给阿西。我说“阿西,你害惨我了。”阿西听得一头雾水,他以为我是委屈了,不想当小沙粒的老师。“你如果不喜欢就不要啦。”我说“你让我的心好痛好痛,现在还想流泪呢。”阿西在电话那头笑了,他说“哭过以后,你会更能体会笑的幸福!”我也笑了!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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